崔靖康皱着眉头,忽然叹气:“凤九真是高手,她故意破坏伤口,为的就是逼我找医生疗伤,寻找逃脱的机会。这个女人……厉害,厉害!”

陈宝祥<san>愣<san>了愣,没有<san>再<san>问。

凤九口吐刀片,近距离格杀白公子之时,让他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

能够名列“天下九绝”的人,肯定非同凡响。

不过,明明已经驳骨完毕,凤九能忍着剧痛,把包扎好的地方弄断,这种疯狂举动,任何人都做不到。

“陈老板,如果有一天我也受了重伤,你会不会救我?”

陈宝祥想了想,苦笑着摇头:“崔爷,别耍<san>我<san><san>了<san>。<san>你<san><san>们<san><san>都<san><san>是<san><san>大<san>人物,手底下几百几千人,能用得着我?我是个厨子,只想好好当个厨子,没别的念想,实在不想跟贵军扯上关系。”

崔靖康伸出左手,放在陈宝祥面前。

他的手掌正中,有一条横切宽纹,从大拇指的指根,斜着向下,一直延伸到小指的指根,恰好把那些正常生长的手纹全都切断。

<san>这<san>是最明<san>显<san>的“断<san>掌<san>纹”,天、地、人、神、鬼五条纹路都被斩断,只能说明,此人必定中年而夭。

“陈老板,看到了吧。算命术士说,我活不过三十三。下个月是我的三十三周岁生日。如果一个月内不死,我就回去,宰了那个算命术士。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我死在济南,跟他说的一模一样。”

陈宝祥无话可说,只能沉默。

在济南,只要稍微懂一点相术的人,都知道“断掌纹必横死”的真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叫追命,追的是别人的命,现在,拼命追赶,希望能救自己的命。我想赶紧结束济南之行,返回川中,再也不回来。所以,接到桑大夫之后,我会带着他和凤九直接入川。”

陈宝祥阻拦不了这一切,在天下大势面前,他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处境连崔靖康都不如。

到了桑家庄,陈宝祥找到桑大夫,然后根据崔靖康的描述,把凤九的状况说了一遍。

“她自己把驳好的骨头都弄<san>断<san><san>了<san>?<san>是<san><san>不<san><san>是<san><san>疯<san><san>了<san>?是不是有病?是不是不想活了?我不去,我不给疯子看病……”

桑大夫唠唠叨叨,在屋里来回转圈,就是不想上路。

崔靖康没有多说废话,把提包拉开,亮出一大包金条,足有二十多根。

“跟我们走,这些就是你的。”

他搬起提包,扔给桑大夫。

有了金条,桑大夫的态度立刻转弯,老老实实背上出诊的布包,跟着两人出来。

崔靖康招呼一声,车夫长鞭一挥,马车狂奔起来。

到了商埠区,崔靖康让陈宝祥下车,马车扬长而去。

陈宝祥叹了口气,他帮崔靖康固然不对,但这也是为了凤九。

“谭一岳到底怎么啦?明明把凤九带走,怎么又让崔靖康截胡了呢?废物,真是废物啊!”

他慢慢向东走,到了大观园北面,顺势南折,从大观园北门进去。

此刻,刚好到了中午的饭点,大观园里面<san>的<san>老板、伙计、账房<san>先<san>生、女模<san>特<san>都往外走,找地方吃饭。

陈宝祥心里高兴,在这里开饭店,中低消费的客源不必担心,只要田东流、冯爷能拉来高端客人,那整个陈家大饭店就要展翅腾飞、红极一时了。

过去,他多次来到大观园,从未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这一次,他脚踩雕花方砖,手按楸木雕栏,仿佛已经成了这花花世界娱乐场所的无冕之王,正在巡视自己的王国。

“我陈家扬眉吐气之日,就快到了!”

他从大观园东门出来,刚<san>要<san>向东去,<san>两<san><san>个<san>坐在旁边吃包子的男人突然起身,向他打招呼:“是<san>陈<san>老板吗?幸会幸会。”

陈宝祥看看,似乎有些面善。

“我们是快活楼的厨子,今天放假,出来走走。陈老板,自从江湖上有消息说,你要在大观园开店,我们快活楼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快把掌柜的愁死了。”

陈宝祥记起来了,此前田东流带着他考察济南鲁菜馆子,就去过<san>快<san><san>活<san><san>楼<san>。

快活楼在大观园南面一条街,距离这里五百步。

当时,快活楼的掌柜趾高气扬,把田东流教训了一顿,大概意思是,济南鲁菜馆子的江湖大局已定,外来人想讨口饭吃,就得先上供。等到几<san>大<san><san>馆<san><san>子<san><san>的<san><san>当<san><san>家<san><san>人<san><san>允<san>许,才能正式开馆。

同时,对方还说,假如陈家大饭店开起来,每个月都得交保护费,还要向几大家鲁菜馆交顾问费。

“陈老板,我们斗胆问一声,您这边还招不招厨子?如果不嫌弃我们手<san>艺<san><san>差<san>,<san>就<san><san>请<san><san>收<san><san>留<san><san>我<san>们,一定不丢您的脸。”

陈宝祥心里一喜,既然快活楼养不起厨子,那他照单全收,就不算是挖墙脚。

“二位,饭店还没开业,一切有待商榷。如<san>果<san><san>我<san><san>这<san><san>里<san><san>有<san><san>空<san><san>闲<san><san>职<san>位,就去请二位过来帮衬。”

两个厨子连<san>声<san>致谢,拱了拱手,继续坐下<san>吃<san><san>饭<san>。

陈宝祥知道,厨子离开饭店,饭店离开厨子,都是独木难支的局面。

这两个厨子离开快活楼,英雄无用武之地,再也没法凭着手艺养家糊口了。

看来,只要他有耐心,有信心,陈家大饭店一定能让济南的餐饮圈子掀起一股风浪。

“列祖列宗在上,我陈宝祥一定竭尽全力,发扬鲁菜,光耀门楣,增色添彩。请列祖列宗保佑,一家五口,平安顺遂,大吉大利,无忧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