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人,在同一个人身上,都能挣到两份钱。

陈宝祥感叹,冯爷就是个天生的买卖人,只要跟钱有关的事,都能算得清清楚楚。

又喝了一杯茶,冯爷压低了声音:“老陈告诉你吧,任何人泄露了刺杀宫本先生的消息,责任都在你头上。到时候别说是你,就算是家人,也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陈宝祥不接受这种赤裸裸的威胁,淡定地摇头:“冯爷,我已经说过了,那件事跟我无关,我也不会再次提起,再说杀人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被日本军警严格排查起来,大家都麻烦。所以说你刚才的说法必须推翻,我是你的证人,我们两个始终在一起,你没有机会单独刺杀。”

冯爷猛地起身,抱拳拱手:“多谢陈老板提醒。”

他们两人串通口供,如果日本人问起来,就说是离开米饭铺立刻分开,冯爷根本没有杀人的机会。

至于谁杀了宫本,那就是另外一件事。

陈宝祥为了帮助冯爷,路上已经想了很长时间,到现在才安排妥当。

两个人互为人证,都能洗清嫌疑。

冯爷感叹:“真想不到,你能这样帮我,到时候铭新池和大饭店联手赚钱的时候,一定不会让你吃亏。”

这句话陈宝祥根本不信,冯爷永远都是商人,商人把利益看得比命都重要。

陈宝祥始终没问宫本先生的身份,冯爷最后透露,这是一个日本超级间谍,他写的所有直接呈报给天皇批阅。

他的地位在日本的军政两界都很稳固,杀了他,就等于杀鸡儆猴,让那些日本鬼子好好记住,谁敢欺负中国人,没有好下场。

陈宝祥连连点头,冯爷能够做到这些,的确是杀鸡给猴看。

日本鬼子再想来到中国,就得掂量掂量,最好是老老实实待在日本,别在这里给中国人添堵。

冯爷还说到,把铭新池分一半给日本人不是不可以,但还不到时候。

如今济南城的鬼子级别很低,他要合作,也是跟日本鬼子的高层合作。

这些话让陈宝祥醍醐灌顶,他能够想到,冯爷之所以成功,是懂得很多,而且起而行之。

普通人就算有了好的想法也拖拖拉拉,不可能付诸现实。

他们在这里喝茶,四周没有响起警笛声,就证明还没发现宫本的尸体。

冯爷笑着感叹:“日本鬼子也不是天兵天将,他们的能力跟咱们没有什么不同。老陈好好干吧。日本鬼子长不了了,南方军一定杀回来,杀他们个血流成河。”

陈宝祥摇头:“指着南方军,那就是猴年马月的事,你还不如好好看看八方面军,他们才有希望。”

两个人分别站在不同的阵营,起了小小的争执。

冯爷拿出一份件,上面盖着南方军的大印。

件的内容是南方军敦促八方面军出击,不要老躲在太行山,双方将会在京城会师。

陈宝祥并不相信这份件,八方面军从太行山一直向东,将日本鬼子南北联系切断,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果然,冯爷又拿出一份战,上面罗列的作战计划就是一直向东打进山东,切断南北,让北平和沪上失去关联。

陈宝祥默默地笑了,这就证明他也有军事,才能对天下形势看的一清二楚,还能凭借着强大的亲和力,去为八方面军摇旗呐喊。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钟,冯爷告辞。

他的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老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们虽然经常见面,但我还是感觉到你一直都在进步。八方面军对你大材小用,南方军却可以发给你委任状和短剑。”

陈宝祥不置可否,不管南方军怎么强悍,都动不了他的心。

冯爷长叹一声:“真是为你感到惋惜,这么好的人才,投降了八方面军,是我们南方军的损失。”

陈宝祥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人才,毕竟他在济南这么久,唯一的本事就是做把子肉和蒸米饭,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陈宝祥竭尽全力,化解了冯爷刺杀宫本这件事。

他是证人,同时也是赞美者、追随者,冯爷敢于拔刀杀人,无论出于公心还是私心,都可以看作是济南人的壮举。

当然,对待日本鬼子,一刀杀之,是最简单、最快捷的办法。

跟鬼子讲道理,完全是对牛弹琴。

宫本作为日本间谍,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挖掘华夏宝藏,献给天皇。华夏之所以困顿,也是因为干百个宫本这样的鬼子所为。

冯爷为南方军做事,杀掉鬼子中的关键人物,对中国的抗战,一定大大有利。

“老陈,你记住,只有南方军才能救中国。”

陈宝祥毫不犹豫,立刻纠正对方:“错,冯爷,只有太行山的八方面军,才能救中国。招远那边,不管多艰难,都干里迢迢,把金子运往太行山,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冯爷冷笑一声:“那是蠢人的做法,找几个通行全国的商号,从招远入账,从太行山出账,路上怎么运送,根本不必管——如果八方面军不知道,我可以提供当今天下五大商号的联络人,不就轻松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