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添堵,狗日的日本人,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揍死他们,揍死他们……”

这十几个围观者只是低声嚷嚷,根本没人敢率先出头。

陈宝祥站在墙角,远远看着,不时地向南看看,提防日本兵冲过来抓人。

两个日本人闹够了,出了旗袍店,左右看看,推开围观的人,去了关帝庙。

庙里人来人往,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纷纷闪避。

两个日本人哈哈大笑,嚣张至极。

“花姑娘的,中国的花姑娘,吆西……漂亮的,我的抱一抱的,哈哈哈哈……”

两人如同狼入羊群,中国人都不想热晦气,赶紧往外跑。

不一会儿,偌大的关帝庙人去庙空,气得廊檐下几个忙着解签的老道鼻子都歪了。

陈宝祥在冯爷那里吃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又碰见这档子事,气不打一处来。

他已经想好了,偷偷跟着日本人,找机会就做掉这两个狗日的。

按济南规矩说,大年初一不能杀生。

不过,陈宝祥觉得,杀了这两个狗东西,不算杀生,算是除害。

他始终站在墙角,双手抄在袖子里,左顾右盼,像是在瞧热闹一样。实际上,右手已经握住了左侧袖筒里的三寸攮子。

宰日本鬼子,他有经验。

从脖子侧面一攮子下去,一落一起,先放了狗血。

接着,第二刀刺胸口,第三刀刺小腹。

三刀一个,又快又稳。

两个日本人出了关帝庙,左右张望,原路返回,又向北去。

看样子,应该是经过府学庙东墙,去大明湖。

陈宝祥跟在后面,走了五十多步,到了庙的东南墙角。

“朋友,问个路?”

一个戴着黑色礼帽的中年男人从侧面小巷子出来,向陈宝祥打招呼。

在他身后,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跟着出来,向北边去。

“朋友,我要去县东巷,怎么个走法?”

陈宝祥回头,向芙蓉街南头指着:“你先直走过去,上西门大街,然后向东,走一千步就到。”

“多谢了,初到贵宝地,很多街巷都不熟悉,多谢指点,多谢了。”

男人彬彬有礼,向陈宝祥抱拳拱手。

陈宝祥赶紧还礼,然后让在一边,请对方先行。

济南人向来是讲究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此人如此有礼,陈宝祥也必须以礼相待。

男人向南走去,陈宝祥回头,突然发现,两个日本人已经一左一右,倒在路边,一动不动,如同两条被宰的野狗。

“这是……谁下的手?”

他向北张望,那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人已经消失,不见踪影。

附近街上没有其他人经过,下手的只能是她。

“这么利索,又没有血迹,绝对高手!”

陈宝祥吃了一惊,没敢向前,折回来,跟着那男人向南走。

两个日本人又矮又壮,即便是用刀,同时格杀两人,而不让两人有机会出声呼救,已经很难很难。

陈宝祥自忖,先杀左边的,三刀下去,右边的人警觉,一定会反击或者惊呼奔逃。他再追上去杀人,不但要闹出动静,弄不好衣服上沾了血,逃都逃不了。

可是,刚刚那旗袍女子举手之间,一声不响,就干掉两个日本鬼子,大大出乎陈宝祥的预料。

他想不通,对方是怎样做到的?

“济南城来了这等高手?好啊,好啊,只要是杀鬼子,管她是南来的北往的,管她是南方军还是八方面军,都是济南人的朋友,都是我陈宝祥钦佩的英雄好汉!”

陈宝祥向南走了二十步,听到身后有人幸灾乐祸地大叫:“宰人喽,宰人喽,济南的老少爷们都来看热闹啊,两个日本狗被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