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夫人惊喜地叫起来:“就是这个东西,陈老板,你真是了不起!白小姐到了冬天,最爱吃这种梨膏糖,不过在北平那边,货源极少,很难买到。”

陈宝祥二话不说,立刻下楼,把小摊上的六盒梨膏糖一起买了,又吩咐摊主,明天把家里的存货全都带来,一起收了。

他带着梨膏糖上楼,笑着告诉修夫人:“今天先买到这些,你喜欢就多吃一点。我已经让摊主明天把所有存货带来,全都带到北平去,送给白小姐。”

只要是修夫人喜欢的,他必定毫不犹豫,全都买下来。

这种心情,当然不是冯爷的金镯子能够相比。

修夫人提到,白小姐信命,每个月都到天坛去,请一位老瞎子算命。

如果济南也有同样的相术高手,那就好办了。

“带白小姐去算命,她就忘掉了其它事。不过,济南似乎没有名气极大的算命高手,对吧?”

这一下,真的把陈宝祥难住了。

修夫人提供了线索,但“算命高手”的称号,不是普通人能够担起来的。

如果算命不准,就会画虎不成,反类其犬,更让白小姐不满。

“有吗?”

陈宝祥摇头:“济南的确没有,不管是梅花易数,还是先天八卦……没有高手。那些有真本事的,都进了北平。那里的达官贵人很多,能够出大价钱的也多。所以,到那里去赚钱,比在济南好多了。”

他满怀希望,提出邀请戏班子的事。

修夫人摇头:“还是算了吧,白小姐路途劳顿,半夜再出去看戏,非得累坏了不可。况且,北平那些戏班子的人都跟白小姐熟稔,如果知道她为了一个澡堂主持开业典礼,岂不是自损名声?”

陈宝祥内心焦躁起来,如果真是这样,冯爷想讨好白小姐,就不可能了。

“那现在怎么办?”

“陈老板,一切都是天意注定,如果冯爷没有更高明的手段,也就只能如此了。”

陈宝祥站起来,情绪十分低落。

白凤凰莅临济南,是所有济南人的荣耀。

老百姓都等着一睹京城名妓白凤凰的芳容,假如白凤凰气不顺,在百姓面前冷若冰霜,那就砸锅了。

“我回去跟冯爷说,他肯定是心灰意冷,这件事就弄得不好了。”

陈宝祥走到门口,突然间福至心灵,倏地回头:“有了,有了,算卦高手有了。千佛山顶兴国禅寺的方丈大师,能够夜观天象,推演天道。过去韩长官在的时候,遇到悬而不决的大事,总是爬千佛山求教。兴国禅寺建立于大唐贞观年间,历史悠久,佛法深厚,是济南的镇城之宝……”

修夫人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那就太好了,记得北平报纸上曾经刊载过千佛山兴国禅寺的消息。既然那里的大师如此灵验,白小姐一定满意。”

陈宝祥重新坐下,详细介绍兴国禅寺的情况。

正如他所说,济南人对于兴国禅寺顶礼膜拜,尊崇备至。

韩长官主政山东时,每月都亲自到禅寺内烧香礼佛,敬献香油钱。

陈宝祥刚刚只想“算卦高手”,完全忘记了一点——普通人问的是个人命运,韩长官问的是城之运、军之运、国之运、天下大运。

两者之间,有天壤之别。

他很庆幸,自己想到了这个地方。

如果白凤凰喜欢,以后就会常来济南,冯爷的铭新池就长盛不衰、全国闻名了。

“陈老板,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先去千佛山兴国禅寺看看,确保万无一失。怎么样?”

陈宝祥笑起来,只要修夫人愿意,就算陪着她走遍济南、走遍山东大地,都没有任何问题。

山东自古以来,以忠勇、好客闻名,“好客山东”四个字,曾经响彻黄河两岸、大江南北。

如今,假如能借着白凤凰的金口玉言,将“好客山东”四个字传到北平、沪上去,必将是济南人之幸、山东人之幸。

陈宝祥介绍完兴国禅寺,修夫人笑靥如花:“听你这么说,一天都等不得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千佛山兴国禅寺,可以吗?”

“当然可以,求之不得,呵呵呵呵……”

陈宝祥松了口气,只要能让冯爷交差,他就证明了自己掌控乾坤、左右大局的能力。

当下的济南,是英雄崛起、群雄乱舞的时代。

他挺起腰板做人,就要有“挺起”的能力。

不然,自吹自擂之后,一定是泯然众人。

“陈老板,你真是……秀外而慧中,佩服,佩服!”

修夫人笑着,向陈宝祥拱手,眼中饱含柔情,一瞬间就让陈宝祥醉倒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