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哀莫大于心死(第2/2页)

眼睛微闭的贺农，察觉到儿子正欲离开居所，只得出声将他留住。

“父亲，我想出去转转！”

贺一飞缓缓的抬起头，长出了一口气，竭力遏制着又欲流下的眼泪。

“儿子，明天就是庆乐大典开始的日子了！难道，这最后的一日，不想留下来陪一陪我吗？”贺农缓缓的说着。

“什么？明天就是庆乐大典开始的日子了？”

听到父亲的话，贺一飞猛然惊醒，他没有想到，自己惧怕的日子，竟是来的如此突然。

“是啊！不管成就如何，庆乐大典之后，咱们父子都将难得再有如此日日相伴的时光了！”

贺农缓缓的睁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身旁熟悉的儿子，恨不能将他的一举一动，尽皆刻进自己的心里。

“父亲，对不起，是儿子太不懂事了！”

这一刻，贺一飞也没有再坚持，他转身来到父亲的身旁，轻轻的坐了下来。毕竟，他知道，他的肩上，还担着体弱的父亲。

“孩子，一切都会过去的！不管明天是什么样子的，总要走上属于自己的路！”贺农轻抚着儿子蓬松的头发，欣慰的笑着。

“希望这一切，能早些结束吧！”贺一飞低头玩弄着地上的碎石子，心里却犹如在滴血一般。

“每一个人，都是从少年时候走过来的。年轻的美好，并不只属于一个人！我希望，将来的，能够笑看今日的一切，权且将它当做美好的回忆吧！”贺农轻轻的拍着儿子的肩头，含蓄的劝说着。

“父亲，有没有真心的爱过一个人？我是说，除了母亲之外！”贺一飞听到父亲的话，猛然抬头注视着他的双眼，准备聆听他的过往。

“呵呵，傻儿子，我是爱的母亲的！”贺农看到儿子一本正经的模样，只能以尴尬的笑容掩饰着。

“难道，年轻之时，就没有爱过一个女孩子吗？”贺一飞追问着。

“年轻，不过是一场梦！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这么一段属于自己的梦！只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然，也没有任何人能有资格去评价别人的梦如何如何！”贺农看到儿子迫切的眼神，只能是收敛起笑意，缓缓的说道。

“梦？难道，这真的是梦？为何，这梦又是如此真实？”贺一飞轻轻的呢喃着。

“儿子，如今也长大成人了，要记住，没有遗憾的人生，不是完美的人生！或许，当到了我这个年纪之时，再回望今日的种种，会感觉，那些曾经的美好，那些回不去的，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贺农轻轻的搂住儿子的肩头，意味深长的说着。

“过眼云烟？我看，是哀莫大于心死吧！”贺一飞强忍着心中的扭曲，紧咬牙关，发出了无奈的自嘲。

“这不过是人所必须要经历的心劫！死而后生，方能看清众生，才会明白生命的真谛！”贺农一脸郑重的说着。

“不管那些了，今天，我就陪老人家好好过一天吧！”贺一飞说完，右手用力撑地，猛的站了起来。

“去干什么？”贺农看到儿子突如其来的反常，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去领取营养液啊！放心，我去去就回，绝不会乱跑的！”

贺一飞说着，便是朝着发放营养液的泊市缓缓行去，这一刻，他根本不敢回头，惟恐因为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再给父亲带去任何的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