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京华江南 第八十八章 恰同学少年(求月票)(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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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背着身的范闲忽然幽幽说道:“其实……悬空庙遇刺之后,我真气炸开经脉,流于体内。一直到今天为止……都没有收拢过来。”
海棠依然背对着他,只是肩头微微颤抖了一下,半晌之后才轻声回道:“你终于肯承认了。”
世事总是如此奥妙,本来范闲断不可能毁了经脉重新修行天一道的心法,但如今他的经脉却已经破漏不堪,正好修起,而海棠却依然无法从中获得好处,两相比较。终是范闲占了天大的便宜,他本想一直蒙混下去,但二人背面相对良久,他心头不适地感觉越发浓重,几番思忖之后,终于自然而然地诚恳说出。
范闲也没有回身,继续说道:“总瞒不了你太久,而且我猜到。我身世流言传到北方去的时候。你已经带着这本功法南下……你是瞒着苦荷国师的吧?”
海棠嗯了一声。
范闲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警惕。皱眉问道:“为什么?”
海棠的花布棉袄在微黄的灯光下,像画中花朵一般绽放着:“很简单,我猜到你肯定遇到什么事情,不然你就算再无赖,也不可能在信中找我要心法,傻子都应该能猜到,这种东西乃一国之秘,怎么会给你。既然你有事,我当然想帮你解决好,毕竟……你我之间的协议还有很多年的时间做。”
范闲微微一怔后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本来我是无法练你的心法,但这时候我经脉全碎,正好可以用天一道心法重新筑基复根,我给你地……对你却没什么用处。”
海棠平静应道:“对于我没用,对于将来的人总有用,我相信你不会介意我传给后人。”
“你的后人……和我有没有可能发生什么关系?”范闲心结渐去,哈哈大笑,在言语上占着姑娘家的便宜。
海棠却像是听不懂这个下作的笑话,冷冷说道:“看在你对我足够坦诚地份上,我不计较。”
范闲笑着转过身来,挥挥手上的册,无耻说道:“东西反正在我手上,还怕你反悔不成?”
海棠恰在这时也转过身来,直接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范闲以为她真生气了,唬的赶紧将册往怀里藏。
海棠看着这人,心情微乱,暗想这人年纪轻轻,已经手握重权,武双成,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温柔之中带着阴煞地模样,怎么每每自己看着时,总像是个市井之中的无赖小混混?她没好气说道:“给你改几个句子,老师做了手脚,你要照着练下去,练成白痴我可不管。”
范闲一愣,取出册发了半天呆,也没觉着先前看的心法有丝毫滞碍之处,不由好生佩服苦荷的境界,居然造假也造的如此漂亮,但紧接着便是大怒,心想那个老秃驴果然阴毒,要不是自己用“一字记之曰心”的无上妙诀吃死了你女徒儿,还真不知道自己将来怎么死的。
“难道你开始准备让我练成白痴?”范闲望着海棠大怒说道。
海棠平静说道:“你我这事,本就做的些荒唐,如果传了出去,只怕要震惊天下,不谨慎些怎么办?关键便在于你我必须坦诚,若有一丝隐瞒,我也不敢信任你。”
“如果你先前不对我承认真气全失。练成白痴也是你自找地。”
范闲大愕,心想当好人,果然还是有好报的。
等海棠将那几个关键句子改了几个字后,范闲再拾起一看,顿时觉得就像是一幅本来已极美妙的画,又被丹青国手涂抹了几个精神要害处,顿时整幅画面为之一亮,画中山水人物马上生动了起来。
范闲知道。这就是天一道无上心法的真实面目了,心头为之一颤,知道依此修行,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依此天人合一之道而行,自然而然地修补好体内千疮百孔地经脉,已经离开自己太久的境界,终于要回来了。想到此节,坚忍如他也不免有些感慨,忽然间心头一动,想到了一椿事情。
“呆会儿我给你画几幅图。”他看着海棠,厚着脸皮平静说道:“我给你的那霸道功诀。应该是配着图上真气路线练习,如果瞎整,指不定入关的时候,身上就会多十几个血洞出来。”
海棠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后才幽幽说道:“什么时候,这个世上地人才能少些尔虞我诈……至少,在你我之间。”
范闲沉默了下来,然后说道:“我以后努力学习……当然,你也需要学习。”
许久之后,二人才摆脱了这种有些尴尬地沉默,许是为了缓解气氛,海棠轻声说道:“我来看看你的伤势。”
范闲沉默地点点头。内观之术虽然细微,但有时候总是旁观者清,尤其是像海棠这种境界地人,更是容易发现问题所在,以自己高妙地学识,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法。
海棠走到他的身后,也不见她怎么做势运功,那只右手便自然地贴到了范闲的后背俞门穴上。
房内一阵无由风起。案上灯光忽明忽暗。空气里骤然出现了一阵极为柔顺的力量波动。
海棠闭着双眼,将体内的真气小心翼翼地传送到范闲的体内。察看着他的伤势。
此时四周地环境倏然间安静下来,一丝风都没有,灯上的火苗直直向上,空气似乎凝滞了一般,却并不粘稠,反而带着股清亮感觉。
九品上强者体内真气外溢,却转瞬间与四周中的环境完美地达成了和谐,天一道宗法自然的妙诀,果然神妙。
许久之后,闭着双眼的海棠眉头却是皱了起来,似乎遇到了什么古怪地情况。
范闲此时却没有什么感觉,只觉着浑身暖洋洋的,十分舒服,一股清新的真气流在自己的腰后散后,迅疾传遍全身,就像是在洗木桶浴,又像是在夏威夷晒太阳,整个人地精神极为放松,竟似快要睡着了。
忽然听着身后姑娘轻噫了一声,范闲想也未想,眼帘未睁,打着呵欠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