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刘楚楹同样汗如雨下,她双颊酡红,贝齿咬着唇瓣,咬出一片浅浅的印记。

她虽在上药,但眼神一刻也不离宗格的背影,生怕他不讲信用转过身来,不过这次他表现得十分君子。

她立马从旁边的柜子抽出一张干净的手帕,仔仔细细擦拭着手指,可还是晚了一步,宗格盯着她指腹上的点点晶莹,以及女人艳若桃李的脸,险些失了理智。

他赶紧后退了半步,脸颊滚烫,磕磕巴巴的说了句等我,拿起一旁的衣服套上就出去了。

弄得刘楚楹十分不解。

不过想到刚刚她做的事,她的脸颊同样烫得厉害,也就不管他了,拉起被子将自己盖住。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发出潄漱声,不多时洗完冷水澡的宗格带着一身雪白回来,见床上隆起的弧度,身体的冰冷立即消散。

他是不冷了,但是担心会冻着她,在火炉边烤了一会,散去身上的寒意,他才翻身上床。

但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没有上手去抱她,而是隔着一些距离,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后脑勺。

刘楚楹并未睡着,她本来就打算今晚要和他好好谈谈。

眼下宗格不过来,还是侧躺着,两人中间就空出来一片,刘楚楹只觉后背凉飕飕的,无奈之下,刘楚楹只能往他怀里滚去。

宗格无比激动的搂住她的腰,那张绝美的脸近在咫尺,他伸手撩开她凌乱的发,不再犹豫吻了下去。

“宗格,我们好好谈谈。”

宗格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有些僵硬的眨了眨眼睛。

这些天他最害怕听到的话还是来了。

他本以为发生那件事后,她会恨他伤害了她,从而改变想法,就连那一月之约也不想再履行,他只能自欺欺人的不去想,觉得只要她不说,那个约定就还在。

可现在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结住了,如果她真的拒绝了,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放手是不可能的,他这一辈子就是死也不可能放开她,可若是她铁了心要离开,他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整张脸都冷了下来,薄唇紧紧抿着,半阖着眼睛让人无法窥探他的想法。

但刘楚楹能感觉到他身上强烈的不安。

她面露疑惑,伸出手包住他那握成拳的手。

他一愣,手也跟着松开,刘楚楹没有犹豫,与之十指相扣。

宗格看向两人相携的手,又去看她澄澈的眼睛,焦躁不安的心瞬间得到了安宁。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失宠了,又没有外戚帮扶,我父皇后宫里的妃嫔和子女数不胜数,而我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虽身为公主,却缺衣少食,时常受兄弟姐妹的欺辱,还要去看宫女太监的脸色过活。

直到我弟弟长大了一些,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读,他们害怕弟弟向父皇告状才收敛了一点,可这只是让我们当下活得舒坦了些。

北襄皇后狭隘,容不下我们这些嫔妃生的孩子,一旦她的儿子登上帝位,我们必死无疑,所以我母亲早早的做好了打算。

她从小就培养我,把我养成一个取悦男人的玩具,只盼着有一天,能将我送给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只有我笼罩住了他,才能保住我们三人的平安,可惜她的算盘还是落空了,父皇根本不在乎我们这些女儿,我们不过是他用来换取短暂和平的工具罢了”

她面无表情的讲述,对曾经的那些苦难,心里再无一丝波澜。

宗格皱着眉头,怪不得,最开始的时候,她就那般主动的接近他,明明性子保守害羞,却一次比一次大胆。

他的眼中却没有半分的芥蒂和不适,只是无比心疼,又十分庆幸她来到了这里,那个能庇护她的男人是他。

有些人生来就是明珠,无论深陷怎样的泥沼,也改不了她是明珠的事实,而他将亲手拂去这颗明珠表面上的泥垢,真真正正窥探到了那绝世的风华。

她沉默的片刻,眼中似乎有东西涌过,然后就不见了踪迹。

“我从小就知道我要做什么,情爱对于我这种人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我只要他能护住我们就好了,结果我来到厉族,本以为会像几位皇姐那样,活不过几个月,可老天保佑,让我遇见了你,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不敢想象我在他们手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到这,她眼中终于流下泪水,她对宗格始终是充满感激的,所以最开始,才会那般不要任何脸面的勾引。

宗格万分心疼的亲食着她眼角的泪水,眼中有不知名的情绪闪过。

“可即便我来和亲了,他们还是有人不放过我,我知道一旦为赵奕做了事,无论是北襄还是厉族,我都没有容身之地,只有死路一条,可是他拿我母亲和弟弟威胁我,我不得不低头,寻找摆脱这一切的办法。

那时,我只能将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我跪在地上求你可是你的眼神是那样冰冷,浇灭了我那颗侥幸的心,以为你会看在那些天的温情份上,随口一言便可以救救我的亲人,可最后却还是不得不拿出所有筹码与你交易。

也正是因这样,让我走进一个误区,觉得你冷漠无情,若想要我想要的,就必须拿出你想要的交易。”

说到后面,她隐隐有些哽咽,当日之事,稍有一点差错,她都会失去一切包括她自己的性命,甚至那时她都在想,若是他愿意帮她,她会一辈子安安分分陪在他身边,他喜欢什么样的,她就扮成什么样的。

可他那时眼神是那样的冰冷,又让她做那样屈辱之事,她现在都忍不住胆寒。

也正是从那时起,她对他一直心存芥蒂,觉得他哪怕对她再好,也始终是无法真心托付之人,可偏偏他追的太紧,她无法逃离分毫,就只能虚与委蛇。

又加上她已经用正当的交易,换来母亲弟弟的平安,他又说出了那样绝情的话,这让她既心惊又感重获新生,想着以后的日子她或许不必再依靠男人,所以她对他敬而远之。

宗格紧紧将她抱进怀里,心中悔恨万分,那时他还并未看清楚自己的心,因她的欺骗而耿耿于怀,甚至还逼迫她做那种事情,好在他还是不忍心,否则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她的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