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我改命师的身份也是颇有一番波折。

那年我才8岁,小学三年级,遇到了人生里第一个弯——亲人去世。

太爷爷的葬礼很排场,各色人等都有,礼场外车队几里路,白色的礼花在车上挂着,倒是有些凄凉氛围。

有一个小孩子在灵堂哭得很伤心,大家都是黑色礼服,只有他一身蓝。

没错了,那个小孩就是我。

做为第四代人的嫡长子,我在家族地位很高。除了三代嫡长子我的父亲,再无人可以约束我。

那一段记忆实在太过久远了,久远到我不记得是谁把我从棺材前拉起来,不记得我是如何摆脱伤心入睡。

印象深刻的是,那天的雨很大,出棺的路有十里,鞭炮不停,每逢百米放一桶烟花,红蓝的烟花带着黑白色彩带飘了一路。

墓地五百平方,从农人手里买来的,那时候土地买卖不被允许,爷爷出了三十万租了四十年。四十年后由子孙续租,以后这里就是我家的祭祀地。

一整天都是恍恍惚惚,心力憔悴,入夜倒是安静了。

在二叔家的小楼里,我睡的很香,梦到一个和蔼的老头背着我去上学,还给我买糖果。这个老爷爷可真好,他送的糖果是我喜欢的葡萄味,软软的绵绵的,给我的幼稚时期一个甜美的回忆。梦做的很香,外面惊雷四起,人群很闹腾。父亲还没有回来,他在省城医院照顾心脏病犯了的爷爷。

一夜过去像是世界都和平了一样,一个小小的人放下了所有悲伤。

我又出现在那个五百平方。

八十支白条插在泥土里格外显眼,没有雨的风也很冷很大,抖抖肩膀,也没有在坟前跪下。

直到几年后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这个对太爷爷极度依赖的八岁小孩放下所有难过不安,是命运吧,也许。

好了,前奏结束,正来了。

故事要从三年级上学期的一次初中招生说起。

这天,平凡无奇的希望小学迎来了它的盛事,省城有名的精忠中学派来两名老师做招生工作。希望小学对这次招生工作相当重视,实际上,希望小学的生源越来越差了,整个六年级只有十个人组成一个班级。如果学生太少它可能会被撤销的,这是必然,教育不允许浪费。

而我,一个没有梦想的无所事事的闲鱼在这天找到了人生第一个奋斗目标。

那两个六年级的姐姐被选中了,进入全省第一的中学,她俩可真幸运啊,本来就生得好看,学习还这么好。那两个招生的老师也很有气质,和小学的老师有很大区别,什么区别呢。就像是提笔写字的人和拎锄头扣地的人的区别,是一种在平淡泥潭里滴进一曲清氧水的惊讶,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干净的水啊。

羡慕。

可能吧,那个遥远的中学就是胜过仙女的美人,奋斗让人成长,绝望使人悲伤。

三年级,我的成绩冲到了班级第一,可是消息传来,国家规定,取消定点录取,公平竞争。也就是说,精忠中学不会再来学校招生了。

我迷茫了很长一段时间,那种日日夜夜堆砌的高楼被人一把推倒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可是我不甘心,如果有办法挽回我一定愿意,一定愿意,一定愿意……

梦里的一定愿意像是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扇沉重宽阔的大门敞开了。

好想摆脱这泥潭啊,东边的日出西边的晚霞在干净的地方一定更美丽。

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