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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挽闻言微微松了口气,她上前两步,看了眼那落在被褥之中的蛋,只见他们静静地躺在柔软的被褥之中。
随着她的靠近,戚无宴的身形微僵,他缓缓地捏紧了手中的玉简,目光幽深,待看清那玉简之上的字时,戚无宴蓦地收回了手,将那玉简藏到了身后,这却是他先前在馆随手拿的《夫人太奇怪了怎么办》
当时他只看了一眼便随手放到了一旁,却没想到,方才竟被他不小心拿了出来。
也不晓得顾南挽看到了没有……
戚无宴沉默了片刻。
顾南挽倒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她正认真地看着那两枚蛋,饶是现在,看到这两枚蛋,她依旧觉得有些神奇,顾南挽伸出指尖戳了戳那蛋壳,随即,她的指尖一顿。
却是摸到了几根雪白的毛。
顾南挽,“……”
那蛋壳本该是冰凉,温润如白玉的,而现在这上面还带着淡淡的,未散的暖意。
她好像隐隐知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顾南挽默默地将那毛捏在了掌中,神色自然道,“你可知晓他们什么时候能孵化?”
戚无宴闻言微微侧首,只见顾南挽蹲在床边,抬着张精致的小脸认真地看向他,一双微挑的眸子在烛光下似是晕着汪秋水,眸光流转间,水光潋滟,连颊边细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他的指尖微微收紧,“不知。”
顾南挽有些失落地收回了目光,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光滑的蛋壳,方才站起了身,眼见戚无宴只神色冷淡地坐在一旁,顾南挽寻了个借口,便迅速地离开了房间。
直到回到了房中,她这才看向自己的掌心,只见她的手心上有着几根雪白的毛发,却是与戚无宴银发不同的色泽。
倒更像是他尾巴上的毛毛。
顾南挽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微妙。
也不知他在做些什么,顾南挽推开窗子,寒风吹过,冰冷的雪花卷携着那雪白的毛毛消散在虚空之中,再无一丝痕迹,她的目光落在对面的巷子中,却见先前的那些告示早已被人揭了去,只余空荡荡的墙壁。
顾南挽眨了眨眼睛,她阖上窗子,爬到了床榻之上,双手结印,继续今日份的修炼。
浓郁的灵力缓缓地温养着她的经脉,她似是泡在暖呼呼的温泉之中,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就在她即将沉浸在那种奇特的感觉中之时,她的储物袋中忽然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声响。
顾南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微微睁开了眼睛,她取下那储物袋,心底却是有些疑惑,却在看清那东西之时,眸色大变,只见那一直静静躺在她储物袋中的玉符,尾端的竹林印记此刻却是急切地闪烁着。
顾南挽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储物袋,她的指尖有些颤抖,铺天盖地的情绪几乎瞬间将她淹没。
这是当初爷爷专门为她所绘制的玉符……
幼时的她没什么时间观念,经常到了饭点还未归家,爷爷便专门绘制了这道玉符,按时提醒她归家,这玉符陪伴了她好些个年头。
然而,自从爷爷离开后,这道玉符便再也未曾亮起过。
顾南挽几乎是瞬间便红了眼眶,她连忙取出那枚玉符,指尖擦过那竹林印记,其上的光芒渐渐消散,她的嘴唇略微有些颤抖,她明明有许多想说的话,然而再看到这玉符的一瞬间,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死死地盯着那闪烁的玉符,呼吸有些急促。
她死死地捏住那玉符,随即又立刻放松了力道。
就在她满心激动之时,那玉符的另一端却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挽挽。”那声音略有些低沉,似是山中寒潭。
几乎是在听到那声音的瞬间,顾南挽眸色巨变,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另一端是丞肆的声音……
顾南挽捏紧了手中的玉符,便听那端继续道,“陆悄悄快撑不住了,挽挽,她需要你。”
“陆家也需要你。”
顾南挽只觉得被人兜头盖脸泼了一盆冷水,体内沸腾的血液瞬间凝滞,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那玉符,心底有些发寒,另一端却是径自道,“你爹和你娘也一直在找你,哪怕你再生气,挽挽,人命要紧,你何时变得这般自私……”
顾南挽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他她骤然打断了他的话,她的声音微扬,带着掩饰不住的厌恶,“丞肆!闭嘴!”
那端的声音微顿,随即,玉符之外传来了一道低低的叹息声,他有些无奈道,,“挽挽,你爷爷如果在的话,他也会希望你救她的。”
再听到他提起爷爷之时,顾南挽再忍不住,她冷哼一声,“你也配提我爷爷?我爷爷在的话,他只会撕烂你的嘴,丞肆,从今以后,你别再管我的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们那群人是想用我的命去换她的命,你就是个瞎了眼是非不分的脑残!”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那端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顾南挽说完,便径直切断了那玉符。
那端的玉符骤然被切断,顾南挽冰冷的声音犹在耳边响起,丞肆有些失神地看着手中的玉符,他的目光落在那玉符尾端的竹林之上,眸色幽深。
他知晓,顾南挽极为在乎陆老爷子,因而在那紧急关头,他最先想到的,便是陆老爷子留下的那些灵器。
他在赌。
却没想到,顾南挽竟会这般的生气,反应如此剧烈。哪怕先前他们再生气之时,顾南挽也未曾对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丞肆看着满地的积雪,心底乱成了一团,寒风卷起了他的长袍,猎猎作响,体内的血脉无声地咆哮着,丞肆缓缓地捏紧了手中的玉符,他的心底似是破了个窟窿,冷风呼啸地灌进他的胸腔之中,空荡荡的一片。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陆母站在一侧,她方才已经听到了一切,一直强忍着没说话,这会儿她有些无奈地擦了擦面上的泪珠,面色苍白道,“这丫头,还生我们的气呢,让你看笑话了……我们这当爹娘的,又怎么会害她呢,唉。”
“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谁能想到挽挽对我们的误会如此之深。”
丞肆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玉符之上,指尖微微收紧。
陆母看着丞肆手中的玉符,目光有些闪烁,她倒是忘了老爷子的这堆东西,那死丫头平日里最在乎的便是老爷子留下的那些破玩意。
倒是多亏以往她将这些东西给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