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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大祭司深吸了口气,一点殷红的血自她的嘴角溢出,她擦去嘴角的血迹,清澈的眸子死死地看向暗色的虚空,却见她并如往常一般沉默,反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看到了。”
大祭司缓缓站起身,身上的银饰随之发出了点点清脆的声响,她捏紧了手中的蛇头杖,在男修震惊的目光中,她的声音严肃而又古怪。
“阿乔有了一个孩子。”
第0章一更
阳光透过窗间的间隙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面上,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顾南挽微微睁开了眼睛,耳边一片寂静,她有些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只见外面天色已然大亮,天边一片昏黄,身旁的被褥已失去了戚无宴的温度。
房内一片寂静。
顾南挽撑着胳膊坐起了身,却觉得周身一片酸痛,整个人都似是要散架了一般,她尽量忽视周身的痕迹,顾南挽穿好衣服,她微微闭上了眼睛,开始查探体内的状况,须臾,她的眼睛一亮,只觉磅礴的灵力流过她的经脉。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周身的变化,原本虚浮的灵力现在变的浑厚凝实,甚至,她已直接跃过元婴期,迈入了虚神期,那一直困扰她的奇毒此刻也散去了七七八八,她的指尖隔着单薄的衣衫落在自己的胸口,她能察觉到,那逐渐加速的心跳声。
怪不得寻欢宗名声那般差,却仍能有那么多的年轻修士前赴后继地想要拜入门内,这寻欢宗的双修之术果真厉害!
顾南挽给自己丢了个清洁术,她理了理衣物,方才走出房门,只见那被弄乱的地方早已恢复了原样,院内一片寂静。
原本躺在床上的小肥啾此刻亦是不见踪影,只有一枚雪白的蛋,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柔软的被褥中,顾南挽走上前去,将那白蛋抱出来放到了院外晒太阳。
她还未坐下,便听一道推门声从门外传来,只见戚无宴面无阴沉地自门外走来,小肥啾则是一脸戒备地站在他的肩膀上,一双豆豆眼凶巴巴地看着他的侧脸,他那一侧的银发胡乱地搭在了一旁。
戚无宴眉头紧锁,正眸色沉沉地看着小肥啾。
两人目光对视之间,小肥啾立刻动作极大地转过了头,甚至连胖乎乎的身子都晃了晃。
顾南挽有片刻的愣怔,她竟莫名地觉得从戚无宴那张脸上看到了一丝无奈。
戚无宴掀起眼皮,他的目光在顾南挽的面上停留了片刻,只见顾南挽抱着小肥啾坐在石凳上,小脸白里透红的,眉眼间神采动人,一双漂亮的眸底似是盛满了潋滟水光,坐在那儿仰着小脸看着他,戚无宴落在袖中的指尖动了动,他的声音仍有些沙哑,“醒了。”
小肥啾一看到顾南挽便是眼睛一亮,他啾啾了两声,便扑扇着翅膀想要飞入顾南挽的怀抱,那对稚嫩的小翅膀却撑不住他的身子,小肥啾只扑腾了一下便像个秤砣一般坠落,戚无宴随手将他捞了起来,重新放回了肩膀之上。
顾南挽点了点头,她的余光扫过院外,只见几个修士匆匆走了过去,外面的街道无端地有些眼熟,戚无宴却已顺手带上了院门。
顾南挽的目光在戚无宴的面上停留了片刻,她的目光微凝,只见他额心的金印不知何时,却已化作了有些压抑的暗金色,暗金色的诡异妖纹自他的颊边蔓延,似是古老而又神秘的符,无端地令人心悸,衬着那双琥珀色的深邃眸子,无端地多了一分邪肆妖异。
即使是在温暖的阳光下,也未能驱散他周身的半点冷意。
先前他面上的暗色并不是她的错觉。
顾南挽捧着蛋的指尖微微收紧,却见戚无宴已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她的身侧,他的身上还带着未散的寒意,几缕发丝略过她的指尖,顾南挽下意识地攥住了他的发丝。
戚无宴一顿,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凉凉地落在了她的面上,在他的目光下,顾南挽竟无端地感觉到了一丝压抑与害怕,她的身形有些僵硬,之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有些滞涩,她忍不住小声询问道,“戚无宴,你的金印?”
戚无宴闻言动作不停,他将小肥啾放在了桌子上,修长的指尖戳了戳他圆滚滚的肚皮,沉声道,“无碍。”
顾南挽抿了抿红唇,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戚无宴,只见几只颜色各异的传音纸鹤颤颤巍巍地自院外飞来,那纸鹤在空中停留了片刻,随即,缓缓地飞向了顾南挽。
戚无宴的余光扫过那些纸鹤,他的眸色暗了暗,面上却仍是没什么表情。
小肥啾看着那飞在空中的纸鹤,忍不住睁大了一双豆豆眼,他伸出了翅膀,一脸好奇地碰了碰那纸鹤。
随着他的碰触,只见那纸鹤的尾巴闪了闪,随即那纸鹤中传来了一道有些焦急的声音,“小姑奶奶!!你们在哪呢?!没事吧?是不是那头老虎使坏!我给你发了那么多纸鹤你都没回,我也找不到你!怎么回事啊!可急死我了!”话落,他的声音有些含糊,纸鹤那端乱嘈杂一片。
“挽挽,怎么样了?毒解了吗?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你爷爷他们已经传消息回来了……”
“你们现在在哪啊?怎么一转头你们就不见人影了?黑凤他们现在正在到处找你们,找的已经快疯了!”那群老凤凰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顾南挽被他们吵的头都快大了。
这小肥啾破壳到现在,他们还没来得及摸几次,便被戚无宴给偷偷带走了!
可恶啊!
因为先前那事,现在整个那群老凤凰都有些草木皆兵,尤其是金凤!他本以为顾南挽和戚无宴只是出去转上一圈,没想到他在他们门口守了一夜,他们都没回来!!
现在那群老凤凰险些急疯了,早已在背后将戚无宴给骂了个遍。
顾南挽听着那端焦急的声音,忍不住有些心虚,小肥啾亦是蹲在那纸鹤一旁,他歪了歪小脑袋,满脸的好奇,“啾啾?”
顾南挽清了清嗓子,“我没事的……”她这一出声,这才发现她的嗓子哑的已经不成样子了,顾南挽连忙收了声,她的目光有些闪烁。
金凤却是早已听到了她的声音,他连忙关切问道,“姑奶奶你生病了嘛,嗓子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顾南挽,“……”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旁的傅罗衣挑了挑眉,面色有些古怪地看了金凤一眼,只见那群老凤凰挤在那纸鹤旁,满面焦急,这两日他早已看惯了这场景,这会儿只随意地瞥了一眼,目光便又落在了手中的灵草之上。
紫凤性子历来便有些急躁,这会儿他眉头一竖直接道,“你再不把挽挽给带回来,我们就把这个傅罗衣给宰了!”
傅罗衣,“???”他不理解,紫凤为什么会认为戚无宴会在乎他的死活?!
傅罗衣往后缩了缩脖子,他看着面色铁青的一群老凤凰,有些无奈道,“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你今天就是在这里把我给千刀万剐,戚无宴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我都说了他们去解毒了不要担心,你们就是不信。”
纸鹤那端一片嘈杂,乱糟糟的一片,顾南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清了清嗓子,“你们别担心,我马上就回去”
戚无宴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所说的话,在顾南挽的话音落下之际,他的指尖微动,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顾南挽,一个阴暗的念头蓦地于他的心底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