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割裂

很多人的心中都有这样的一种想法，职业军队和非职业军队的区别在于战斗力，但实际上这样的划分方式并不标准。职业军队和非职业军队，在方方面面都有着巨大的差距，比如说战场上的应变，对形势的把控，甚至最基本的，服从命令，双方都有着显而易见的不同。只不过人们更习惯以结果论英雄，因此在这个具有各种超凡力量的世界，这些东西时常性地受到了人们的忽略。但实际上，全民皆兵并不是一个褒义词，除非是在民族存亡这样的关键时期，否则这种不同阶层、行业的人共同组成的军队，凝聚力是差得能让人惊掉下巴的。

说实话，赫尔曼手下的这帮人，其实很多都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这些人的工作其实是帮助贵族管理平民，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个“华登”，有多少兵痞和恶棍。不过这些和夏奇无关，他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也没想过要净化世界，所以即便有机会对对方的队伍造成大量的杀伤，但是夏奇却并没有兴趣这样做。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对方队伍中的那些普通士兵，本来就是被拉来做炮灰的，击杀这些人给赫尔曼等人带去的麻烦并不大，还不如让这些一直留在队伍中，拖累着他们的行动比较好。

因为赫尔曼的亲自看守，夏奇等人没有再冒险对剩下的粮食出手。不过取而代之的是，众人的骚扰攻击变得更频繁了。被召唤出的沙尘暴，最多能持续三四个小时，一旦风暴停止，夏奇等人就疯狂地进行着骚扰。最可恨的是，仗着强大的防御力和速度上的优势，这些人几乎不怎么怕赫尔曼，除非是再不走就要被包围了，否则这些人根本不会撤退。

说白了，在这片沙海中，沙蝰族的法师完全是一个“g”，正常来讲，土系的施法者，应该是机动性最差的，但沙蝰族却打破了这个规律，只要身处这片沙海之上，这些人就具有着堪比风系法师的机动性，再加上黄沙的防御加成，同阶的法师想要留住他们简直比登天还难。在进行了数次追赶过后，赫尔曼不但没能留下任何一人，反倒是将自己这边弄得筋疲力尽。

一开始的时候，人类的法师还在叫骂，大骂对方是孬种，不敢和他们正面战斗，但是在七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后，这些人已经连叫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极少的一部分人意识到了，游击战，并不是什么软弱的战术，相反，这是一种真正的战士才能贯彻下来的战斗方法。这样的战斗，需要高度的集中力和钢铁般的意志！尤其是到了这个时候，几乎就是意志方面的比拼。人类方面，一直没有进食，水壶里的水也早已喝干。沙蝰族一方应该好一点，更适应沙漠中的环境，而且占据着主动，有时间补充食物和饮水，体力状态会好很多。但要一直时刻紧跟着对方的动向，一次一次火中取栗地进行攻击，同样是一件非常消耗心力的事情，一直这样下去，早晚也会坚持不住，现在看的，就是哪一边先到达极限了。

天色临近傍晚，人类没办法继续赶路，赫尔曼终于下达了在原地休整的指令。人们在沙地上铺上了毡布，支起了低矮的斜篷，将就着休息。思前想后，赫尔曼还是让人在营地周围建立了一圈围墙，不是为了防御敌人，是为了抵御风沙，不然晚上一起风，众人直接会被埋在沙子里面。

建立沙墙的时候，众人没有受到袭击，尽管知道并不安全，但一天的劳累过后，很多人还是倒下就睡着了。

营地中一片宁静。而就在这个时候，警报声响起，所有方向的沙墙，在同一瞬间被损毁，就好像在对众人说：抱歉，今天晚上你们不可能安宁！

营地中一片混乱，而引起混乱的最主要原因，甚至不是敌人的进攻，而是屡次唤醒士兵失败的军官。

半个多小时之后，所有人才集结完毕，但是预想中的攻击，却并没有出现。

“军团长让你们保持警戒，不准睡觉！”一个命令在队伍中传播了开来，人们怨声载道，但却不敢反抗。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众人并没有遭到大规模的袭击，只有零星的几次试探性攻击，挑拨着人们的神经，告诉他们敌人并没有走远。夜里九点左右，风沙再起，十三四个小时没有休息的人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默默抵御着风沙的摧残。这一刻，这群人的精神终于崩溃了，如果不是漫天的沙暴依然在肆虐，这些人恐怕已经想要转身逃跑了。

轰！一个巨大的声音响起，即便是在狂风和沙暴之中，这个声音依然无比清晰，和这个声音同时出现的，是人们绝望而惊恐的叫声。

是“魚”，和“龍”不同，“魚”是纯粹的掠食者，在饥饿的时候，会向任何看起来像食物的东西发动攻击，而一大群聚集在沙漠表面，连移动都不会的东西，当然是最理想不过的饵料。

这一夜，对于“魚”来说是一场盛宴，被食物吸引而来的十几条“魚”争相吞食着无助的人类，赫尔曼一众高阶的法师奋力的扑杀，但沙暴对人类的阻碍效果非常严重，可是沙海下穿行的“魚”却不受任何的影响。赫尔曼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成功击杀任何一头三阶魔兽。实际上就算他们能杀掉一头也于事无补，沙海中虽然魔兽稀少，但一头三阶魔兽，这里还是不缺的。

在黑暗之中，惨叫声不时响起，魔法的光芒亮起，有人认出那是赫尔曼的三阶火系魔法，但就算是这种光芒，很快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但巨兽活动的声音却依然在回荡在众人的耳边。终于，这些人崩溃了，在黑夜与沙暴中开始了亡命的奔逃。

十几分钟的时间，对于很多人来说却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当沙暴渐渐变淡，月光重新照耀在沙海之上，赫尔曼发现自己的部下，已经快要跑出自己的视野范围极限了。赫尔曼带着还在自己身边的几百名手下，想要追上前将这些收拢在一起，但就在这时脚下的沙地开始了震动，赫尔曼等人连忙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而在数百米之外，逃命的人中零星有几个在这个时候回过了头来，看到的，是一个仿佛顶天立地般的巨大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