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天边奇景,锦袍人悠然道:“宇老祖来得好快,看来他是不放心族中弟子,亲自来瞧瞧了。”

青衫人也是不慌不忙,显然他对自己的遁器极具信心。只见他念动法言,那片吉光飞羽就轻轻浮在空中,从飞羽中传出来一股极强的灵力,让人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似乎随时都能飞起来。

原承天知道这片飞羽上附着的极强的法则之力,可以极大的减轻四周事物的份量,更妙的是,飞羽之中自有强大威能,使得使用者根本不需耗费太多力气,就可将遁器御使如飞。

铁葫芦刹时启动,以难以想像中的速度飞将起来,然而速度虽然如此之快,人站在葫芦上却没有感到太强的风力,看来这件葫芦遁器的防御威能也不算弱,足可以和原承天的玉舟相比了。

就在两息之间,身后的金色云朵已不见了踪影,可是玄修之能显然并不仅仅如此,葫芦上的三人都是阅历丰富,知道宇老祖必不肯甘休,接下来势必是一番惊心动魄的你追我逃。

青衫人抱臂而立面向后方,那片吉光飞羽自有法言催动,不需他再行施法,而铁葫芦在吉光飞羽的催动之下,其速度已经然限定,再想增速已是不可能了,若是宇老祖追到近前,青衫人就需要改变葫芦的方向来躲避追杀。

锦袍人则在葫芦上找了地方斜躺下来,他以手支颐,像是在观看风景,可原承天知道,此人的神思一刻也没有放松,毕竟身后的追踪者是位玄修之士,危机随时都会降临。

远处金光微现,那朵金云居然开始慢慢逼近,锦袍人并不回头,忽然道:“小心了,宇老祖只怕要动用虚识了。”

青衫人淡淡的道:“在下省得。”

见这两人逃亡经验极丰,原承天也放下心来,看来他只要袖手旁观就好了,青衫人和锦衣人自有应对之策。而他也想瞧瞧两人的真实修为如何,与人同行而不了解对方长短,无疑也是仙修界的大忌。

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离葫芦三十百丈之处,那道身影九虚一实,果然是宇老祖的虚识,凝目望去,可看清是其虚影是一位长眉老者的形像,只是这虚影比起当初阴老魔的虚影来,却略有不同。

虚识本是羽修方能习得的功法,这位宇老祖亦不过是玄修之士,按理说难以修成虚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虚识是宇老祖动用了一件大威能的宝物才能形成。

可对原承天等人来说,虚识如何形成或威能大小都无关紧要,因为玄修之士实非他们所能抗拒。而此虚影一出现,果然就有一股极强的灵压扑面而来,铁葫芦摇摇晃晃,似乎随时能将上面的人颠覆下去。

幸好青衫人早有准备,脚底一顿,铁葫芦立时转了方向,沿着灵压的边缘斜斜的绕了过去,铁葫芦虽然摇晃更剧,可青衫人的操纵遁器之术甚是了得,总是能保证铁葫芦的平衡。

虚影长眉一挑,“扑”的一声,吐出一条金色小蛇来,金色小蛇将身子一弓,疾快的弹向铁葫芦。看来玄修毕竟是玄修,勉强动用虚识总是力不从心,只能另想他法来伤敌了。

锦袍人依然斜躺如故,可手中“蓬”的一声,撑开了一把油纸伞,便向青衫人头顶罩去,就在油纸伞罩住青衫人的同时,金色小蛇已至,正撞在油纸伞上。

这条金色小蛇应该是宇老祖的器灵幻像,但纵是如此,此蛇仍有击杀一名真修的威能,是以锦袍人的油纸伞可谓来的及时。

油纸伞被金色小蛇一击,立刻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眼见得这件防御法器是废了。

青衫人甚是感激,道:“多谢。”

锦袍人笑道:“在下未立尺寸之功而得暴利,两位口中虽不说,可一旦摆脱危机,说不定就要找在下算账了,是以兄台也不必谢我,在下不过是想趁机表现一番,好让两位心软罢了。”

原承天含笑摇头,此人心机之多,世间实难有人能与之相比,不过也亏得此人见机的快,才让青衫人避过一劫。

原承天道:“看来不将这器灵的虚影击落,这宇老祖是不肯罢休了。”说罢祭出青鸟,用手向金色小蛇一指,青鸟欢叫着向金蛇扑去。

玄修之士的器灵,原非青鸟所能抗衡,好在因宇老祖离得太远,是以只能遁出器灵的虚灵,虚灵的威能就比器灵本体差得远了,青鸟应该足以应付。

果然,金蛇一见青鸟扑来,就露出恐惧之色,它将身子縮成一团,又急速的向后遁去。可青鸟难得见到这种美食,又怎能放过,青鸟自然不知道,这看似鲜美可口的金蛇其实只是一道虚影而已。

青鸟振翅疾扑,早就来到了金蛇的上空,伸出利喙狠狠一啄,只见金蛇“波”的一声消失无踪,而空中的宇老祖的虚识自然猛的震动了一下。

器灵的虚影被击碎,对宇老祖的本体自然也会产生不小的影响,是以在金蛇被扑杀之后,宇老祖的虚识明显慢了下来,铁葫芦趁机一飞冲天,离虚影已有百里之遥了。

锦衣人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正重翅飞回来的青鸟,惊叹道:“不瞒你说小兄弟,在下见到小兄弟的相貌后,心里陡然就起了邪念,心道,此子可欺也。幸好小兄弟亮出这件青鸟法器,才断了我的念想,否则我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青衫人回头一叹,道:“实不相瞒,在下心里也的确产生过邪念,想将两位寻个机会一齐解决了,两位的宝物就可尽归我所有,没想到两位竟然都是仙修界难得一见的奇材,在下幸好没有妄动,否则下场也难说的紧。”

原承天不由哈哈大笑道:“世间皆是伪君子,可两位兄台,却的的确确是真小人,在下平生际遇之奇,以此次为甚。”

青衫人是三级真修,锦袍人的修为虽然一直看不出来,可瞧他的行为举止玄承阅历,起码也应该是真修之士,若是两人联手向他发难,原承天的确凶险之极。

可原承天毕竟有两侍两灵,若是拼死一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是以锦袍人和青衫人同时认为原承天不可轻视,也算二人眼力不俗。

此时宇老祖的虚识被越抛越远,虽然宇老祖绝不会就此罢手,可暂时应该是平安无事了,青衫人转过身来,道:“与两位相逢实是有缘,大家不妨留下名姓,日后有缘,说不定还能做一桩好买卖。”

锦袍人笑道:“兄台说的极是,日后若是好生意,千万不要忘了区区在下。在下姓陆名沉星,紫日大陆人士,这名字起的晦气,在下的命数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今日与两位相遇之后,说不定就时来运转,也未可知。”

青衫人沉声道:“在下龙格非,寂灭大陆人氏,无宗无门一名苦命的散修罢了,此生命数也没什么好讲,不过是倒霉再倒霉而已。”

见两人都通了姓名,原承天也不便隐瞒,道:“在下原承天,天梵大陆人士,亦是无名散修一名,还请两位道友多多指教。”

龙格非道:“好说好说,我等三人虽然没什么过深的交情,好在大家修为相若,彼此也难起相害之心,更难得的是性子倒还算投机,今日我等三人逃得命后,自然各自散去。只盼来日相见时,能够念及这份同舟共济之情,莫学世间的修士那般勾心斗角,斗个不亦乐乎。”

原承天道:“龙道友说的好。”

陆沉星皱眉道:“龙兄说的大体不错,只有一样错了。”

龙格非道:“正要请教。”

陆沉星道:“龙兄说什么同舟共济,却是不妥,在我看来,大家不过同葫罢了,应该叫胡混一气才是。”

三人不由大笑,龙格非指着陆沉星,笑得说不出话来,原承天也是连连摇头忍笑不已。这世间修士的确如龙格非所说,心里哪里有什么交情意气,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难得龙格非与陆沉星这两人虽然也做些损人利已之事,可总算坦坦荡荡,不失为可交之人。

三人谈谈笑笑,不知时光之逝,宇地祖似乎知难而退,再也没有现身,可是众人都是混迹仙修界多年,怎肯就此放下心来,言谈之际,也不忘轮流动用灵识向四周探寻。

龙格非则念动法言,启动了铁葫芦上一个预设的真诀,如果再有敌袭,这真诀中的法术就可以抵挡一下,只是真诀中的法术用一次就少一次,是以他刚才并未舍得启用,此刻刚受了陆沉星的一伞之恩,又好意思再藏私。

启动真诀已毕,龙格非向陆沉星一抱拳道:“刚才若非陆道友祭出法器,在下必受其难,俗话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在下欠你一份人情,只好日后再还?”

陆沉星笑道:“如果不是今日收获极多,我怎么样也要你赔我一件法器,至于现在嘛?”他的脸色忽然一变,掌中星光闪闪,一道寒星疾奔龙格非而去。

龙格非又惊又怒,吼道:“陆道友,你这是干什么?”

可陆沉星掌中的寒星去的极快,龙格非势必难以防御,眼见得寒星已罩住龙格非的全身,若龙格非没有强力的护身法器,必将被陆沉星一举击杀。

铁葫芦中奇变陡起,就连原承天也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