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羡之问出这句话后,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显得有些过于迫不及待。

他忙温声找补道,“阿冉,我也是心急。如今你高中状元,日后入集贤院侍奉陛下墨,以你的才学,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得陛下青眼,仕途通达。而我,已然及冠,却还只能做一个游手好闲之人,看着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我怎能够不心焦?”

时苒对这些鬼话,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但是面上,却还是一副被感动到的模样。

“我自然知晓你的心焦。所以今日才刚刚得知便迫不及待来了。只是羡之,此法或许于我们二人并不是什么好事。我得知此法,犹豫了许久,却还是觉得,应该说给你听,让你自己抉择。”

看着时苒面上的纠结,隋羡之也察觉到了不对。

“是什么法子?”

“这些时日,我一直有在父亲面前或明或暗提起你入仕一事。父亲的确对你十分看重,说曾经同陛下隐约提起过。陛下说,他也并非无情之人,一直记挂此事,便打算在你成婚后,让你入朝历练一番。还说,大长公主也是如此想的。”

母亲也是这么想的?

隋羡之的脸上明显出现了诧异之色。

他对自己这位公主母亲,其实是心有怨怼的。

毕竟,她是圣上的长姐,又于国于社稷有功,若是她肯开口,为自己谋个一官半职绝不在话下。

可她就是不肯。

自己几次提及,还被她斥责不要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怎么就不该有了?

父亲揽权纳贿,又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是都死了吗?

“羡之,我们到底是小辈,所思所想同长辈们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也问过父亲,为何大长公主一定要等到你成婚后才允你入朝历练,父亲同我说,先成家后立业,大长公主因着隋相之故,难免对你顾虑几分,可成家立业之后,你便不是如今闲散的隋公子,而是肩负起一家之责。或许大长公主觉得,那时候的你,行事也会更谨慎,更得宜。”

“父亲还说,要知道大长公主是否如此想,十分简单,只需你回去主动跟大长公主提及想要成婚一事。若是大长公主面露喜色,便说明心中的确是如此考虑。只是,羡之,我并不想让你这么去做。”

时苒先是给隋羡之描绘出了一番美好蓝图,而后突然话锋一转。

隋羡之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相信。

的确,母亲曾经跟自己提及过几次成婚。

只是自己当时觉得,自己未有一官半职,如今议婚难免被人瞧轻。

可如今一想,母亲的频繁提及,是否便是暗示呢。

察觉到了时苒话中的醋意,隋羡之忙安抚道,“尚不知此举是否有效,阿冉何须在意。况且,就算真的要成婚,我也定不会同那女子有任何肌肤之亲。”

他认真看向时苒,仿若时苒是他的全部,漆黑的眸子里盛满了深情。

“阿冉,你我受制于身份,明面上注定无法相守,且我如今已经及冠,若是长久不成婚,难免会惹人非议。我不要紧,可若是牵连到了你身上,让世人议论你我之间有断袖之癖,进而影响到了你的仕途,这让我如何愿意?!”

见时苒眸中似有松动之色,隋羡之又忙低声承诺。

“如今,我主动提起成婚一事,不光可让母亲在殿下面前为我谋求个一官半职,也可将议亲的主动权我在自己手中,届时找个柔顺的世家女子,我会敬她重她,但绝不会同她有夫妻之实。我心中的妻子,唯你一人。”

时苒心底泛起一股恶心。

虽说静安大长公主一直以来并不愿让隋羡之入仕,但若是他自己足够出挑,上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机会,他身为大长公主之子,相较于普通人的机会也是多得很。

参加科举,参军,亦或是每年秋猎之时拔得头筹,多的是办法在陛下面前得脸。

可隋羡之却只想靠着别人举荐入仕。

甚至不惜使用一些龌龊手段。

真是让人恶心至极。

时苒微微垂下眸子,落在了隋羡之的眼神里,便是黯然神伤的模样。

与隋羡之虚与委蛇了半晌后,时苒做出一副被说服了的模样,脸上虽然还是有些许不快之色,但到底还是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