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贵先前很气,说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

他说着说着就会朝胡敬富看看:看我,看我!

慢慢的,李家贵有点激动,所以语速就变得很快。

他又朝胡敬富看过去:看我啊,快看我眼色啊……

后来是绘声绘色,恨不得一人饰多角,把昨天下午的混战表演成了独角戏。

这老家伙是个老艺术家了。

但是架不住他给胡敬富递眼色,胡敬富死活不看他。

李家贵:你特么的是不是鬼上身了?

李家贵这一通输出过后,没有得到该有反馈。

像姚兰溪没反应,李家贵都能接受。

可是胡敬富是个什么鬼?

他怎么也没反应?

对了,还有王兴汉那个龟儿子,像只讨人厌的苍蝇,在办公室里一直转一直转,烦都烦死了。

一时之间,李家贵甚至不知道王兴汉到底是龟儿子,还是苍蝇。

李家贵越说越没劲,语速慢了,老脸越来越烫。

一句话讲不下去,重重往椅子上一坐,“镇长、记,李强是我儿子,我也不说偏帮哪个。”

“但是这人都打上门来了,是哪个的问题,哪个就要拿话来说。”

李家贵扔下这一句,点了支烟,表示自己很郁闷。

可是他确忘了,他再郁闷,也不能失了分寸。

他抽烟居然不散烟?生气了不起?王兴汉心里吐着槽,顺手给胡敬富散了支。

这要是放在二十年后,王兴汉可能还会考虑一下抽二手烟的姚兰溪。

但是这年头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所以给就胡敬富把烟点着,自己也点一支。

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姚兰溪差不多就把王兴汉处事的老到之处一一看在眼里了。

李家贵急得很,口不择言,指手划脚。

王兴汉不紧不慢,先给胡敬富端了茶安抚一下胡敬富的情绪。

再给姚兰溪收拾一下办公室,一边乱李家贵的心神,一边按自己的节奏办事。

这样搞的好处就是,让姚兰溪和胡敬富这两个旁观者可以清楚地看到王兴汉和李家贵这两个村支的区别。

优劣对比一下子就明显起来。

就连胡敬富这个常年跟李家贵搞在一起的带头大哥都觉得李家贵在这间办公室里有点上不得台面的感觉。

姚兰溪收回放在王兴汉身上的专注力,“李支这边情况反应完没有?”

“昂!”李家贵重重点头,委屈巴巴的样子像在说:全凭记做主。

姚兰溪转朝王兴汉,“兴汉同志,你这边有啥子要补充的?”

王兴汉说,“那我们现在去镇卫生站(医院)去探望一下李强嘛!”

姚兰溪抿了抿嘴,差点没绷住。

胡敬富的眉头皱了一下子,有点奇怪,他没听懂王兴汉的意思。

李家贵当即有点下不来台,不过还是声音干干涩地说,“那个……那个……人不在卫生站,在屋里头。”

“啧……”王兴汉咂舌,“老支,你刚才在办公室里把你儿说得只有一口气吊着的感觉,昨天下午就发生的事,现在人还在家里,怕是活不出来了哦!”

李家贵哗地 弹了起来,指着王兴汉就要开喷……

姚兰溪捏着杯盖挂杯,咔咔的声音一响,李家贵好像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姚记的办公室,他好像不敢太嚣张。

李家贵的屁股才慢慢地放回椅子上。

姚兰溪也没有责备王兴汉的意思,憋着笑,“你说事就好好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