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席卷了他的全身,鲜血不住从嘴中涌出。

曾淮川能够清楚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由自主地抽搐。

但,那辆车子的动作还未停止。

尽管曾淮川被撞出去了很长一块距离,可那辆车子还是继续猛踩油门朝着曾淮川来了。

透过前挡风玻璃,曾淮川终于看清了主驾驶位置的司机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

景虞。

竟然是她。

下一秒,车轮狠狠碾过了他的身体,他彻底没了意识。

甚至,连一句对这个世界告别的话都没有。

疯狂将曾淮川碾压了几十遍,确保他几乎已经成了一滩烂泥。

景虞这才踉跄从车子上下来。

“你毁了我,曾淮川,这是你的报应!”

景虞这些年过得也很不好,给人当过情人,当过后妈,甚至出卖过自己的身体。

她曾经是顶流小花,却毁了脸,断了前途,不光娱乐圈回不去,名声尽毁后,她甚至走在街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看着时苒的事业蒸蒸日上,她早就没了报复时苒的心思。

她知道,她这辈子都做不到了。

当你和一个人处在同一起跑线上或者相差不大时,你会嫉妒她,陷害她,随时随地想要把她拉下来。

但当她遥遥领先后,一切就只剩下了畏惧。

前几个月,景虞确诊了绝症。

她没多久好活了,所以,她要拉罪魁祸首给自己陪葬!

看着一摊肉泥的曾淮川,景虞吃吃笑了。

“曾总,我敬你一杯!”

她从车子里拎出一瓶酒,一口气干了下去。

这是他们宴会初遇时说的第一句话。

如今,也用来为两个人画上了句点。

一个荒唐可笑的句点。

时苒是在五十多岁时脱离了这个世界。

她一生获奖无数,出演的许多角色都成为了影史和电视剧史上不可磨灭的经典记忆。

五十岁那年,她拿下了演员的最高荣誉。

瓦纳奖终身成就奖。

从奖项设立一百余年以来,只有五人获此殊荣,无一不是影史的开拓者和奠基者。

而时苒,是唯一的女性。

当然,她只是代表了女性在这个奖项的一个开始。

从她以后,会有无数女性,有了捧起这座奖杯的可能和希望。

“很多人总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你只要做了就好,为什么要去追求名利呢?但我想说,为什么不呢?希望所有人,都能有勇气说出自己的野心。坚持,努力,争取,这个世界终会向你低头。”

时苒手持奖杯,坚定沉静站在名利场的中央,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

光,在那一刻定格。

在世人眼中,纵使不复少女青葱的面貌,她也永远风华正茂。

穿过风,跨过山,越过海,莫问天涯路几重,轻衫侧帽且从容。

她是时代的传奇,亦是不朽的艺术。

而当时苒结束一生,从那股已经十分熟悉的昏暗中苏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这一世有些不一般。

她正被一床红纱裹住,红纱下是未着寸缕的身体。

而此刻,她躺在一张华丽宽大的床榻上,床榻上甚至洒满了瑰丽动人的花瓣,更映衬得这副场景多了几分旖旎。

她,就像一份礼物,被精心打扮搁置在了这里,等待礼物的主人。

而四周的装潢布置,不光十分华贵,且带有龙腾图样。

瞧着,应当是一位王孙贵族的宫殿。

上来就玩这么大吗?

时苒缓缓坐起身,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