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进屋果然看到了李同光在床上抽搐,脸更是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浑身滚烫。

钱昭马上点了他的睡穴,然后把脉:“不好,伤口感染了,快,你们都出去,让之前那个大夫来帮我。”

众人赶紧退了出去,任辛将那个大夫直接拎了过来:“大夫,事态紧急,多有得罪,请您见谅,务必帮我救鹫儿。”

任辛行了一礼,大夫也没计较,就是第一次体验了一把飞的感觉让他心有余悸。

他没有多言也赶紧进了屋,然后关上了门。

任辛捏着自己汗涔涔的手,媚娘让她靠着自己,开口安慰:“没事的,李同光他福大命大,他才舍不得留你一人在世上呢。”

“嗯……”任辛靠在媚娘身上,“他不敢丢下我的。”否则到了阴曹地府她都不认他这个徒弟。

屋内,钱昭和大夫紧张地给李同光重新包扎伤口,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感染的不是胸口这个贯穿伤,而是他腰腹处的旧伤。

这是上次大战时留下的旧伤,他们看他这么厉害,一剑斩杀数十名敌军,都以为他早就好了,刚刚也没去注意这包扎着的旧伤。

只是没想到这伤口反反复复发炎,外面的肉都腐烂了。原来之前他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也不想影响将士们的士气,都是自己强撑着。

这伤势太严重了,他们现在必须把外面的腐肉刮掉,再重新给他上药缝合。

“冰块,冰块……”钱昭大喊。

还好现在是冬天,冰块到处都有,不到一刻钟他们就准备了一桶的冰块。

“先用冰块物理降温。”钱昭边说边写了药方递出去,“这些药材看下还有没有,有的话赶紧去抓了煎成一碗端来。”

“是……”朱殷接过药方,像风一般消失在人群中。

刮掉腐肉,重新缝合是难以想象的疼痛,一般处理这种伤口都要上麻沸散,可现在等不及了。

钱昭给小刀消完毒就马上动手刮腐肉。

李同光虽然昏睡过去了,但疼痛他是能感觉到的,甚至因为睡着了各感官闭合,痛觉更加灵敏。

他满头大汗,身子却未动半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没有知觉的人呢。

钱昭光处理他腰腹的腐肉就处理了一个时辰,他的腿也还伤着,晃动了一下,有些站不住了。

终于他将最后一片区域的腐肉都刮干净了,退出床边,坐在了椅子上。

“好了,你去重新上药再缝合。”他对大夫说道。

大夫会意,开始了常规的处理。

钱昭的腿因为久站和移动也渗了血,大夫给李同光缝合的时候,他也顺便解开了自己的纱布给自己重新上药包扎。

“钱大人,缝合好了。只是,将军的高热还是退不下去。”大夫给李同光擦了额头的汗,但他还是全身滚烫。

“我们能做的都做了,这得看他自己造化了,你去问问他们药煎好了没有,喝完药兴许能助他退热。”

“药好了,药好了。”大夫还没出去,朱殷就在门口急切地喊着。

大夫打开门将药碗拿了进去,可李同光的嘴巴紧闭,他是一口药都喂不进去啊。

“钱大人,这怎么办?”大夫看着顺着他嘴角不断滴到床上的药犯了难。

“这事,得让他夫人来。我们走吧……”

大夫放下药碗,将钱昭扶到了门口。

任辛马上开口询问:“钱大哥,怎么样了,可退烧了?”

钱昭摇摇头,用他一贯冷漠的语气说道:“他不吃药,死定了。”

“什么叫不吃药死定了?”任辛疑惑地看着他问。

大夫出声:“就是我们喂他,他不张嘴。钱大人说只有他夫人能喂。”

任辛一脸黑线,钱昭还真是……

“那我进去?”她探究着开口。

“嗯,吃了药若能退烧就无恙了。”

“对了,他感染的部位在腰腹,以前的旧伤,战事紧张一直没妥善处理,从前估计是强撑着,如今倒下了,也愈发压不住这伤口了。所以,小心着点,不要乱碰他。”

“嗯……”任辛点头,她才不会乱碰他。

钱昭看了眼宁远舟,他是故意强调夫人二字的,他们的宁头陷得太深了,别说于十三了,他都看出来了,得让他认清现实,放下眼前这个姑娘才行。

“我们走吧,宁大哥扶我。”钱昭看他盯着任辛进去的背影发呆,又出声叫他。

“好……我扶你。”

大家各自散开,只剩朱殷在门口守着。

从前侯爷和尊上在房里的时候都是他守着的,虽然现在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但是他不管,现在他也要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