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琪带着任辛一直快马加鞭赶往安都,在合县到豫县的路上,本来王琪该按李同光的吩咐给任辛服第二次的软筋散。

他停下马车,掀开帘子说道:“夫人,您别怪将军,将军从不近女色,对那些投怀送抱的女子向来都是没好脸色的,可是他对您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

任辛闭着眼,不出声,鹫儿的好她当然知道,何须他多说。

“夫人,这是软筋散,本来将军是要我给您服下的。可是……”

任辛睁眼示意他继续说。

“夫人,我们之前探到北磐狼王至少集结了五万大军,再加上已经驻扎在此的,至少有七万大军。将军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

“我是他的副将,我不能丢下他,所以……我不能送您去安都。”

“但是,我不给您服软筋散,等您内力恢复了,您自己去安都吧,还有这是将军要交给金沙帮帮主的信。请您一并转交。”

王琪一直观察着任辛的表情,但他瞧不出喜怒。

须臾,任辛开口:“之前鹫儿给邓恢去了信,那边的大军怎么样了?”

“听说已经整顿完毕,但是找不到合适的将领,邓大人可能会亲自带过来吧。”

“你回去帮你们将军,我去把兵给你们带回来。让他撑住,否则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他。”任辛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但听在王琪心里却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

他相信任辛,早就想这样提议了,只是将军在对待夫人一事上太过保守,他不会同意让夫人冒险。

“那夫人您小心,毕竟您在安都还是……”弑君的逆贼,这几个字他不敢说。

“我会小心的,你们一定要等我。”

“好……那我……”

“你走吧,我的内力已经恢复五成了。还有,把剩下的软筋散都给我。马给你,这里离驿站不远了,我等下自己找马。”

“好,那夫人小心。”王琪砍断了马车的绳子,把剩下的几包软筋散都给了任辛,然后行了一礼,骑马回了合县。

任辛打开了李同光写给金媚娘的信,喃喃道:“真是个傻子,你若战死叫我如何苟活?没有你,我解了蛊,治好病又有什么意义?还让媚娘劝我想开,往后遇到合适的……行,李同光,真是好样的。”

任辛看着信边骂骂咧咧边泪流满面,她此刻的心情又有谁能懂?

任辛在马车待了片刻,等内力恢复到了八成,又收拾了情绪,往豫县,往安都前进。

合县,狼王的大军已经发起了进攻,元禄的机关在外面拦住了一帮人,但大军人数太多,他们仍像潮水般涌来。

近了,更近了……

终于他们进了弓弩的射程范围,李同光当即下令:“射……”

几百支弓弩万箭齐发,箭雨落在敌军头上,哀嚎声不绝于耳。

然后,李同光带着六道堂,带着众将士,冲出城门,他吩咐城中守卫,若援军未到不得开城门,他们每个人都抱了必死的决心与北磐人决一死战。

“时机到,杀……”李同光大喊。

众将士齐喊:“杀……”

两方交战,将士们的喊杀声,马蹄声,投石声,兵器碰撞声,利箭刺穿血肉的声音……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处处都在彰显着战争的残酷。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山河凝重着忠贞,铿锵剑气紧相连。

尽管前方血流成河、尸骸遍野,众将士在李同光的带领下未退一步,这个才二十二岁的少年,用自己的行动,用自己的生命证明着自己。

狼王发起的第一次进攻终于在一声声“援兵来了,援兵来了”的激烈叫喊中逐渐退去。

是宁远舟带着他的先锋部队到了,他们一个个骑着高头骏马,手拿利剑,披荆斩棘、势如破竹,狼人以为援军真的到了,才将北磐人召回,打算重新拟定作战计划。

李同光又受了不少伤,但他没让自己倒下,进城的每一步都迈得很坚定。六道堂众人看到宁远舟,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欣喜,他们互相搀扶回了城。

“胜利了,胜利了。”城中将士们大喊。虽然他们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但是此刻的开心和激动他们必须要呐喊出来。

李同光也大喊:“将士们,我们胜利了,你们辛苦了。”

“将军辛苦了。”各位将士齐声高喊。

然后大家四散开去,治伤的治伤,修盔甲的修盔甲,做饭的做饭,大家整齐有序,各司其职,在这战乱年代,每个人都想尽自己的一点力给大战减轻一些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