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的是清一色骑兵,黑色的铠甲奔走如电,伴随着雷霆般的怒吼,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撞进了薛延陀的后方,他们一个个快马如龙,当者披靡,仿佛是从九幽地狱回到人间的复仇恶魔。

大度设先是看得怔住,随即惊天动地一声狂叫:“李绩、杜荷……”

此时此刻,他哪能猜不透缘由,打一开始他就步入了陷阱,一步步的被引入陷阱,成为瓮中之鳖。

“后队做前队,迎击来敌……”大度设到底是身经百战,立马组织军队迎击。

他反应的很快,但是薛延陀的兵马毕竟缺乏有效的训练,论单兵能力,或许薛延陀的战士要胜寻常唐兵一筹。可是在纪律、反应,尊将令等几点上,与唐军根本没法相比。若是此刻受到伏击的是唐军,那么一句“后队做前队,迎击来敌”,最后的唐军,会在第一时间转身,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薛延陀远远做不到这一点,他们将绝大部分的力量都用在了攻打杜荷,破背水阵上,力量部都聚集在前方。

天下万物,生生相惜,任何东西都有强弱之别,薛延陀军的攻势强大,相对的后方防御必然弱小。

面对唐军的突然袭击,骁勇的薛延陀军只是本能的转身迎敌,各自为战,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后队,什么是前队,不受指挥。

留守后方的薛延陀军是从前线撤换下来休息的,体力本就有限,突然面对唐军的强攻,结果如何,不需多言,只看看眼前便可知道结果。

根本无需什么阵法兵法,在生龙活虎的唐军骑兵猛冲狠杀之下,仅仅一击,疲惫不堪的薛延陀兵就已经溃不成军……人在精神绷紧的境况下,能够维持长时间的作战。然而一但松懈下来,想要恢复状态,就需要很长的一段休息时间。在休息中的薛延陀兵,临时应战,又如何能够有效的纵马飞奔,挥刀杀敌?

短短不过几刻钟的工夫,河畔草原堆积得都是薛延陀人的死尸。

“可恶……”大度设郁闷若死,几乎要喷血而亡,用力鞭打战马,高呼前线的兵卒撤下,让他们迎击来军。

“杀……”大度设身旁聚集了从前线调下来的两万兵马,一面快速上前迎击,一面大声用突厥咆哮大呼:“传令给须卜破泉带,让他死也要给我顶住,所有薛延陀族的勇士们……”他本打算激励士气,死战到底。

话还未说完,背后又传来阵阵喊杀声,大度设转头一看,觉得心都冷了:杜荷自己撤去了背水之阵,改守为攻,亲自领着所有唐军,以陌刀军为先,正往自己这方杀来……

“援兵以至,胜利就在眼前。将士们……冲啊”

在察觉大度设调兵往后方支援以后,杜荷果然的选择在薛延陀的伤口上洒了一把盐。

唐军早已做了万的战术,前后左右,四面一并突击,打算将薛延陀兵彻底的围杀歼灭。

大度设想派人阻挡住最近处杜荷的攻势,命令刚刚下达,后面敌人欢呼和呐喊越来越响,回头一看,薛延陀的部队已经再不成建制了

四面合击,薛延陀缺乏有效的团体作战训练,遇上配合默契的唐军,完抓不到反击的机会。

大度设虽然在尽力组织反击,希望能够反败为胜。只可惜自古以来从没有一处地方比战场更是现实和冷酷,败局若成,即使孙武复生,白起再世,也回天乏力。

锐气一失,薛延陀兵败如山倒,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杜荷领着两千选锋军,势如破竹的直往薛延陀中军迎上去。

刀剑在手,每次击出,或挑或刺,扫打格卸,任是薛延陀兵卒骁勇善战,对上杜荷这刀剑互补的绝技,也只有送命一途。雪无影的迅捷威猛,在战场上也体现的淋漓尽致,往来间没有一匹马能在彼此的相撞中,从雪无影这里取得一心半点的便宜。

“当”一把弯刀从天而降,硬架了杜荷以为必杀的一剑。

“是?”杜荷与来人对了一个照面,正是大度设的心腹之一的挛鞮六浑。

挛鞮六浑已经受到大度设的命令,特地前来阻挡杜荷进击的步伐。

挛鞮六浑一声长啸,心中涌起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友军惨死的血仇,手中弯刀幻出千万道刀影,气芒嗤嗤,有如狂风巨*般向杜荷攻去。

杜荷从容的一笑,将手中的定唐刀往空中一抛,手心一抖,一把飞刀直射入挛鞮六浑而去。飞刀去世迅疾,挛鞮六浑根本没有抵挡之力,倒下了马背,死不瞑目。抬手接住了定唐刀,继续往前杀去。

在这锋刃相对的时刻,不是死就是我亡,仁慈根本没有容身之所。

如此暗放冷箭,虽不光彩,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击杀敌将,对于振奋士气有着莫大的好处,根本没有必要与之大战。

杜荷是有脑子的将,而不是莽夫……

挛鞮六浑一死,他所带来的阻击军,瞬间便被唐军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