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有三人,是三个奇怪的组合,一个道士、一个农民、另一个却是士。

他们并没有说话交谈,形同陌路。

道士在不停的走动,农民打着哈哈一脸睡意,士却在下棋,独自一人在下棋。

东方树心神不宁的来回渡步,如此心乱,自己还是头一回,造成这一切缘由的归根究底就是杜荷的那一剑以及杜荷劈那一剑的眼神?

那一剑并不奇妙,但却让自己感觉到杜荷要杀自己,那一个眼神也不算犀利,但也让自己感到他要杀自己。

可事实上他根本没有下狠手,便是自己不闪不避,剑也会从眼皮底下削过去,伤不到自己分毫。

很明显他无心杀自己,但却露出了那样的表情,劈出了那样的一剑。

这一剑的目的究竟是为了试探自己是否拥有武艺,还是当真在吓唬自己?

固然杜荷最后说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表示动手是因为自己多嘴咒他的缘故。

“可我怎么总是觉得这话是他有意说的,为了就是掩盖自己真实的意图。”

“若是如此。那杜荷实在太可怕了,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竟拥有这般恐怖缜密的心思。”他若知道杜荷真实的年岁也不会如此迷茫了。

东方树不断在心底喃喃自语,想起了在杜荷走进府衙以后的那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心底那不踏实的感觉再度浮现。

“东方先生,别在晃了,我头都晕了!”坐在一旁的魏峰云忍不住的出生抱怨,他一身标准的农民打扮,粗布麻衣的,肩上竟还扛着一把锄头。

若是因为他这庄家相貌就小觑于他,可以肯定小觑他的人会很悲剧很悲剧。

他的锄头不仅仅可以挖地,同时还可以挖人的脑袋。

“就放心了吧,世人对鬼怪惊惧惶恐,没有人是不怕鬼神的!我这一招,万无一失。”所有的布局虽是由东方树拟定,但以鬼吓人的想法却是由魏峰云所想。他本人不具有如此才智,只是曾经意外在耕地的时候挖了一具骸骨,一锄头下去挖断了对方的骨头,从而发现了这一秘密。

“但愿如此!”东方树应了一句,神色依旧难以静下心来。

宇晨怡然自得独自下棋,但却开口说了一句:“任何事都如下棋,一步错,满盘皆输。在东方兄眼底那杜荷难道会是能够置于死地棋子?”

东方树低叹道:“我也说不准,只是这个人极不简单,尤其是最近我打听了他的消息。更是发现他的不凡,李二是何等人物,便是当年的主公也逊他一筹。连他都如此看中杜荷。足见此人与众不同。我真担心让他察觉我们的意图,然后找到那批宝贝,让我们多年的筹划功亏一篑。大唐如今越来越强,那李二也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时间越拖与我们越是不利。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等候了。”

宇晨将白子下到了棋盘上,笑道:“这个大可以放心,除非杜荷掘地九尺,不然他是不可能找到那东西的,即便是找到了入口,贸然进入也是必死无疑,这点我可以肯定。”

正说间,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不多时,一个瘦小如猴的人物跑了进来,低呼道:“不好了,他们发现我们了!”

东方树、魏峰云神色剧变,宇晨手中的棋子也掉在了棋盘上。

“侯鹏,将话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东方树沉声问道。

侯鹏慌忙道:“如以往一样,张雄射箭而我在另一旁接箭,就在他射第四箭的时候。箭羽给对方用了不知名的东西打下来了,随后一群人冲向了张雄藏身之地。我不敢逼近,只能远远的看,张雄已经倒在了地上。他们一群人埋伏着,严阵以待。只怕我们的事情暴露了。”

尽管先前东方树难以自顾,但这关键时刻,在这种需要决断的时候,他却冷静了,充当这智囊的本份,沉声道:“不用慌张,事情未必如想象中的那样糟糕,他们未必就发现我们真实的意图。如此劳师动众,依我看来很有可能是因为不信鬼,为了抓鬼而设。若我们先乱了阵脚,反而会让对方察觉。”

东方树心知这种可能只有三成,可为了安定众人的心,也只能这么说了。

让他这么一说,侯鹏也略微冷静了下来,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撤!”东方树道:“越快越好,以杜荷的才智相信很快就会查到朱东家的身上。我们的身份不能暴露,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只要不让他找到我们的踪迹,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奈何不得我们。”

“那朱东家呢?”魏峰云握紧了手中的锄头,眼中已然迸射出浓烈的杀意。

“他不碍事的!”东方树自信笑道,“他不是我们的一员,一切都让我们蒙在鼓里,杀他没有意义,反而会制造命案。惹人注意。留着他正好可以转移杜荷的视线,让杜荷找到他的身上,白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