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杜府。

武媚娘踏着青石铺造的小路,来到杜府左院庭园。在进入府中的第一时间,武媚娘就已经得到了下人的指点,说杜荷在左院庭园等候。

杜荷坐在庭园湖心处的凉亭里,手中拿着已经凉了的茶,剑眉耸立,眼中有着常人察觉不到的怒意。

“杜郎……”武媚娘呼唤了一声,来到他的身旁坐下,轻声道:“也得到了《兰亭集序》失窃的消息了?”

杜荷点了点头,冷笑道:“栽赃嫁祸,好低劣的手段。”

“可知道是谁?”武媚娘森然的询问,她看出了杜荷眼中的怒色,知道此次栽赃嫁祸,如触犯了逆鳞一般,已经惹恼了爱郎,说话的时候也是杀机隐现。在她的眼中,杜荷就是一切,没有什么对与错。只要是杜荷的敌人,不论好坏,她都会不留情的将之扫去。

杜荷将杯中已经冷却的茶水灌入喉中,默然道:“只是勘察了现场,没有展开深入调查……”

武媚娘有些意外,随即安慰道:“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手心,也许贼人是狡猾了些,但终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杜荷见她误会了,淡淡一笑,冲着那肥硕的臀部拍了一计,道:“敢怀疑丈夫的本事,家法伺候……”

武媚娘娇媚的横了杜荷一眼,欲语还休,媚眼水汪汪的。

杜荷两眼一闭,险些把持不住,心道:“真是个妖精……”他稍微控制了心情,解释道:“四周看过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虞府虽然守卫不严,但大白天能够做到这点,绝非易事。整个长安,在我的所知中,能够做到的只有两人。”他伸出了两个指头,“一个是为夫,如假包换的真盗帅。另一个就是秦煜,他在轻功上,很有天赋,以他现在的本事,做到这点,应该不难。”

武媚娘才智并不亚于杜荷,听此一说,已然明悟,柔声道:“不是杜郎,秦煜是杜郎的心腹,本性极佳,亦不可能是他。两个可能,唯有两个可能,第一、有一个在轻功造诣上可以与杜郎或者秦煜相比肩的神秘人物正在长安以杜郎的名号逞凶,行栽赃嫁祸之事。此外便是内贼,《兰亭集序》为内贼偷取。”

杜荷笑着搂着武媚娘一阵热吻,“爱妻不愧是女中诸葛,这是给的奖赏……”他没有松开手,依旧将武媚娘搂在怀中,闻着那淡淡的体香道:“如果段干志他们有爱妻一半聪明,那为夫也不会蒙受这不白之冤了。不过,这也不怪他们,他们并不知到盗帅就是为夫。在他们眼中,为夫就是个贼,有前车之鉴,将矛头指向为夫,情有可原。也是如此,那行栽赃嫁祸的幕后之人,才会刻意的选中为夫的吧。”

武媚娘挨在杜荷的身上,那水汪汪的眼睛闪着睿智的光芒,一眨一眨的,她抬起头道:“让媚娘来猜一猜,杜郎不是查不出偷窃之人,而是存心不查。杜郎是想要将真正的幕后之人给揪出来,而不是抓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替死鬼。”

《兰亭集序》是什么东西?天下至宝,若智永禅师有心要卖,杜荷便是倾家荡产也愿意买。这样的宝贝,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的起得。一个内贼在没有人教唆,诱惑的情况下,怎么敢动手盗窃这种至宝?

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虞府也是家大业大,真有内贼想要以偷窃的方式换取钱财,何处不可以下手?

大到瓷器画,小到奇石玉佩都是值钱的东西。即容易转手,又不会引起什么大风波,没理由去偷《兰亭集序》这种他们消耗不起的东西。

故而杜荷、武媚娘都看出了那个内贼的背后,还有一个掌控一切的黑手。

杜荷见武媚娘再一次看破他的用意,赞叹道:“我就知道,为夫这心思,是瞒不住这妖精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点头道:“不错,那幕后黑手处心积虑的嫁祸给我杜荷,自以为是天衣无缝,但在我看来却是可笑至极。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盗帅就在长安城中,而且就是我杜某人。我虽有信心抓出内贼,但擒住内贼未必就能够抓到幕后黑手。不能不承认,这幕后之人布局确实巧妙,他既然能够布出这种局,显然会藏有后手,不会轻易的受人把柄。

“所以杜郎故意装作查不出任何问题,目的即是要顺藤摸瓜,找出那设计嫁祸与的黑手,让他后悔如此做来。”武媚娘脸上露着跃跃欲试的神色,看人倒霉也是一种乐趣,尤其是对于他这种有些腹黑的女人来说,更是如此。

杜荷望着武媚娘的双眼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是考验夫人手段的时候了……那内贼愿意配合幕后黑手敢如此勾当,家中一定出现异样情况。我要动用一切情报,进展手段,在不惊动内贼的情况之下,找到这个内贼。”说着,他自信一笑:“现在风声那么紧,我相信《兰亭集序》还在内贼的手里。只要在他们交易之前,将内贼找出来,然后盯紧他,就不愁找不到那个陷害我的幕后之人。顺藤摸瓜,我倒要看看,究竟是那个王八蛋敢在我头上拉屎撒尿,无法无天……”

武媚娘从容不迫的笑道:“一切包在我身上……”说着她拍了拍挺了挺那肥硕的**,一阵波涛汹涌。

第二十四章试探

第二十四章试探

《兰亭集序》失窃一事,在长安引起了一场风暴。

这场风暴的促使人正是大唐帝国的皇帝……李世民。

李世民是王羲之的粉丝,对于《兰亭集序》喜爱异常,为不能拥有这等宝贝而引以为憾。如今他不能拥有的宝贝却让一个贼夺了去,这心底极不舒服。当然,这仅仅只是一个前提,真正让李世民动雷霆之怒的缘由在于他记起了“盗帅”这个名字:多年前,因为李承乾偷牛一事,杜荷略施薄惩,妙手偷取了李承乾的太子印玺,并且留告诫。

李世民是一个听得进去良言的皇帝,像杜荷那样直接面陈要李承乾的不是,李世民或许会在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不会对告状者怎么样的,反而会例行嘉奖,希望能够再一次听到这种逆耳之言。

可那盗帅却无法无天,擅自将李承乾的太子印玺盗取,以此来惩治李承乾的胡作非为,这是李世民无法接受的。李承乾在怎么样也是他的儿子,要罚要管教,那是他与老师们的事情。外人岂能插手,而且还是使用这种恶劣手段。

李世民得知一切后,胡子都气得翘得如钢针一样。他丢不起这个脸,也没有将此事宣扬出去,只是将火气都发泄在了李承乾的身上。

具体的案情,李世民也没有详查,只是看了州府长史的报告,知道那个盗取太子印玺的盗帅,很有可能就是盗取《兰亭集序》的贼人,自然是前仇旧恨一并了账,亲自下令,要求缉拿盗帅。

李世民亲自下令,这还了得。不仅是州府捕快,大理寺的大神也相继出动。

满城风雨,整个长安城都在讨论着这件事情。

虞府

段干志再一次查问了府中的个大管事与家丁佣人,确定找不出任何证据之后,让他们各归各位。

一个精干的中年人在解散之后,疾步返回屋中,见四周无人,紧张的关闭门窗,悄悄然的爬上了屋檐,从上面取下了一卷卷轴。

若有人见此一幕,必然为之大惊。

那卷轴正是被盗取的《兰亭集序》。

中年人见《兰亭集序》依然完好无损,心中大定,伸手抹去了额上的汗水,小心翼翼的重新将它藏好。

这个中年人叫方如羽,人如其名,是一个很静,雅的人,身上有着一股士的气度。若撇去身份不讲,方如羽还真算得上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只因出身的差异,让他难以成就一番事业。

方如羽的爷爷是虞世南的童,他的父亲是虞世南长子的童,而他是虞世南长孙的童。虞家是著名的贵族,在陈朝的时期就是官宦世家,陈为隋灭之后,又得到了隋朝的重用,隋灭后唐朝也厚待虞家。致使虞家风头一时无二,不是一般人根本当不了这嫡子、嫡长孙的童。

方如羽因身在虞家,得到了常人得不到的学习机会,但也因为身在虞家注定了他摆脱不了奴仆的身份。虽然随着年纪的增长,方如羽已经被提拔为虞家的管事之一,可他的身上始终有着虞府的烙印。因为家族三代都侍奉虞家,虞家对于他方家人极其信任,拥有着不一样的权力。也因如此,方如羽才能自由的出入虞府而不被怀疑。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兰亭集序》从房盗取出来。

方如羽对虞家并无二心,如此做来也是形势所逼。

方如羽有一个儿子,叫方俊,是他的独子,他对于这个独子宠爱之极。过份的宠爱,往往带来的是难以让人接受的结果。方俊并不如方如羽这样,有着一身才气,能够在人世家虞家中占据一席之地,是那种好赌烂赌,一无是处的人。

十赌九输,方俊在外面欠下了一铺股的债。这被逼债逼急了,人都会走上不归路。方俊便是如此,在逼急的情况之下,他犯了抢劫、入室盗窃等等罪名,最严重的一次,险些伤人性命,铁证如山。一但方俊被抓,以他所犯的重重罪名,最轻也是十年刑期。严重的可能迁途岭南,永世不得翻身。

方如羽又怎忍心见自己独子,身陷绝地?可偏偏方俊的所有罪证都让一个神秘人掌控了。神秘人究竟是谁,方如羽并不清楚,他只是清楚,若他不依照神秘人的要求,偷取《兰亭集序》,那他儿子的铁证将会出现在长安州府衙的案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