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蚕豆激射而出,正敲在大汉的小腿处,一声惨叫声起,大汉捂着脚已经倒在地上来回打滚,嘴里“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围在四周的其他壮汉四下里张望着,一时倒也不知道谁出手救了小孩子,但肯定知道,有人在暗中出手相助。

龙四手里拿着两三包赵构给端木冬雪和小玉买的小零食,自己拿着一包开口的蚕豆嚼得正香,看到赵构给了眼色,手指弹出蚕豆,当先壮汉的小腿已经中招。这还是龙四没有动用内力,否则,这条腿当场会废掉。

龙四嘴里嘟囔着,先把小孩从地上拉了起来,冲几人说道:“几个大人欺负一个孩子,还下这么狠的手,没有王法了吗?”

倒在地上的汉子已经被手下搀扶起来,一只脚站立着,蜷着那条伤腿,恶狠狠地冲着龙四喊道:“他妈的,敢打老子,上去弄死他!”

手下几名壮汉随手从后腰抽出短棍,却是包着铁箍,一看就是经常打黑手的家伙什。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当先一棍子抽来,正奔龙四的脑袋,这一下子上去,岂不是要人命?怎么如此恶毒狠辣?

龙四左手拿着零食,右手闪电般伸出,“啪”地一下子就抓住了棍头,大汉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龙四一个正蹬,大汉一百六七十斤的身子像一个稻草包一样飞出去,砸到了身后的另外两名大汉,三人滚地葫芦一样翻到在地,被蹬的大汉直挺挺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龙四手里拿捏着那根短棍,暗中较劲,“啪”地一声,棍头裂开,然后龙四单手一抖,短棍断为两截,“当啷”一声扔到地上,嘴里还嚼着一颗蚕豆,嘟囔道:“什么玩意?还不如这蚕豆硬,也好拿出来唬人?”

几名壮汉如见鬼魅一般看着龙四,再看看扔在地上的断成两截、碎了棍头的短棍,这可是箍着铁箍的枣木短棍,就这样被这个看上去狰狞无比的家伙向捏枯枝朽木一样捏断,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为首之人也是一脸愕然,但就这样灰溜溜走了,脸上可是不好看,只好撂下一句狠话:“你小子等着!”在手下搀扶下,急速消失在人流之中。

围在四周的商户摊贩虽然没有出声叫好,但眼睛里都在流露着兴奋的表情,有人甚至暗挑大拇指,向龙四敬意。龙四笑道,向四周众人拱拱手,回到赵构身后,“嘎”地一声,一颗蚕豆准确无误地丢在嘴里,嘎嘣嘎嘣嚼得脆生。

“小哥,他们为什么追你?还下此狠手?”赵构已经搀起小孩子,拍着他身上的土渣说道。

“谢谢大哥救命之恩。”小孩子向龙四深深鞠了一躬,脆生生的声音说道。

“大哥哥,他们是麻皮三的手下,也是这个集市上的巡管队,其实就是商榷司雇佣的打手,坏事做尽。”小孩子仰起头向赵构说道。

张悫已经将小孩子的糖葫芦草把拾了起来,递给小孩,倒是不少糖葫芦掉在地上,已经不能卖了。

小孩子蹲在地上,将掉在地上的糖葫芦一串串捡起来,满脸沮丧,声音里已经带着苦音,心疼地说道:“这帮腌臜货,我的糖葫芦,我的糖葫芦……卖不出去了,这咋办啊?娘和小妹还等着我拿钱回去呢?”

小孩子方才那么危险,也没有慌乱,可现在看到几乎一半的糖葫芦滚成了“土葫芦”,却在那里“吧嗒吧嗒”掉眼泪,让人看得心疼。

“唉,范小五也是可怜,年龄这么小,却要养活瞎眼的奶奶和妹妹,就靠卖这糖葫芦赚些零花钱,还每天让撵得和兔子一样,这帮人,真是没有人性。”

“嘘,小声些。小心传到他们耳朵里,下手可狠哩。”

“小五也是好孩子,父母遭遇那么大事情,自己没有垮掉,好样的。以后咱们也多照应着孩子的买卖。”

“命运多舛,时运不济。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我看好小五,虽然爹娘惨遭横祸,但也是福祸相倚,这孩子准能有大出息。”一个扛着算命卜卦条幡的清癯老者说道。

“毒眼张,你眼毒嘴毒,说不定,还真应了你这句话哩。”

大家伙便哄笑起来。赵构却看到范小五将沾了土的糖葫芦插在最下面,还是没有舍得扔掉。从众人的口中得知,范小五的爹娘前年上山采果子的时候,“跑了坡”,不幸双双遇难,留下他和妹妹以及哭瞎眼睛的奶奶相依为命。

但小五坚韧顽强,自觉担起了家里的重担,靠着祖传的这点手艺,勉强糊口。还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今天之所以要找小五的麻烦,原因在于小五已经交了三十元的流动摊费,却被告知应该缴纳五十元,小五认为他们是是在欺负人。再说,长到五十元,自己的冰糖葫芦就要涨价,可就不好卖了。现在一钱一串,五十元的摊位费,自己的糖葫芦要卖到三钱才行,一个小吃嘴的东西,又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这么高的价位,许多老百姓便不会给自己的孩子再买了。

赵构心里感慨,一串小小的糖葫芦,也大有经济学问哩。现在的果子多是野外采摘,本就带有一定的危险性,小五的父母不就是因为要多采一些果子,往山坡上的高处攀登,不小心摔下来的。

“小五,你过来。我想请你帮个忙,我们要买一些东西,这个呢,集市上不熟,辛苦你能领着我们转一转吗?不白让你帮忙,这草把上的糖葫芦,一共有多少,我们都包圆了。”赵构问小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