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吴家姨母见到王妃现在这个样子,肯定要抓着咱们数落一通的!”青黛跟个小管家婆一样,一边为苏晓系上大氅,一边忧心忡忡地念叨,“您病了这一场,又瘦了一大圈,过去几个月算是白养了!” 白薇也轻吐舌头,满脸俏皮:“可不是,按照吴姨母的性子,肯定是会狠狠教训咱们一顿的,估计连王妃都躲不过去!” 她们说归说,脸上的笑容却不减,显然对吴夫人的教训也没那么抵触。 苏晓宽纵地看着她们闹腾,几次想急着出门,却又被她们拽住,在身上添加着各种‘装备’。 什么护膝,穿了好几层的厚毛袜,甚至还有单独护着孕肚的兽毛兜。 虽然都被大氅遮住,但现在她自己都觉得笨重的厉害。 这样出门的话,不管是谁看了,肯定都会觉得是一颗大圆球在外面慢慢滚动吧? “王妃就别躲了,化学的天可冷得很,万一穿的单薄些又着了凉,奴婢们可没有命赔!” “就是呀,也就看着厚,可又遮挡不住王妃的绝世容颜,这怕什么的?最要紧的,还是王妃的身子!” 很好,如今这两个小丫头也学会训人 了。 苏晓暗叹一口气,走到铜镜前看看,好在还没有太过夸张。 嗯,勉强能忍。 好不容易能踏出房门,掀开厚重的帘子,迎面就是一阵刺骨的凉风。 她的脸压根就是贴着冰的,但因为身上厚实,预料之中的寒颤居然没有打出来。 反倒是青黛和白薇,都被冻得一激灵。 她们穿的也不薄,只是没有这样厚,倒也还受得住。 苏晓看着她们好笑,被搀扶着走到太阳底下,却根本就体会不到想象中的温暖,那股微弱的热意投射到身上,剩下的温度微乎其微。 不免有些失望,真的很想晒晒太阳呢。 “外面已经挂起灯笼了?”苏晓眼尖地看到了院外的红色装点,立即就来了精神,“侯府孩子多,肯定装饰的很热闹,走,咱们出去看看。” 说话间,苏晓已经兴冲冲地快步走了出去,吓得身后几人大惊失色。 “你慢着点!” “等等,让奴婢搀着你走!” “王妃!” 越听后面的叫喊,苏晓意外地越发起了玩心。 也不必这么小心嘛,现在这地上铺满了碎石和木炭渣,摩擦力十足,就是拿着冰刀都溜不动 ,还急什么呢? 正想着把步子再加快一些,不料迎面看到谷梁霜媚被人带着匆匆走进来。 无奈之下,她也只好稳住神色,让自己看起来端庄些。 谷梁霜媚跪地问安:“外臣参见尘王妃!” “是你呀,许久不见了。”苏晓笑笑,“快起来吧。” “外臣是来辞行的,正想去见见尘王妃。”谷梁霜媚神态自若,只当没有看见方才苏晓大着肚子还非要吓唬身边人的那一幕,接着道:“大雪停了多日,听说路上的积雪都已经被铲干净了,所以,外臣该抓紧时间赶往北越京城才是。” 其实,苏晓以为使团早就走了。 事实上谷梁霜媚也想走,但是因为某些事情,不得不配合着留下。 看苏晓有些讶异的样子,谷梁霜媚这才想到,苏晓这段时间一直在养病,说不定还不知道。 “外臣此去,说不定都没法在年关赶到京城了,说来也可叹,要不是雪国联盟的使团忽然逃离,也不会耽搁这么久。” 苏晓愣住:“逃离?” 元月快步向前,在苏晓耳侧低声道:“冰周国那日自逐出联盟,大月氏兄妹被杀,沙风为怕了,在瘟病消 停后不久连夜逃了回去,为查清楚始末,冰周国的使团才被多留了些时日。” 其他的,苏晓其实知道,但关于沙风为逃跑这事,她倒真没听说。 怕了以后居然连夜逃跑? 她忍住唇边笑意,又道:“你每日都送请安拜帖来,本宫谢你心意,此去京城路远,国师自己当心。” 再想起这几天听大家说起,在瘟病这件事的源头上,谷梁霜媚也曾特地卜卦送了线索来,干脆又道:“百戏楼如今开遍大江南北,国师在路上若遇到了什么麻烦,以本宫的名义上门就是,他们会尽力帮忙的。” 谷梁霜媚大大松了一口气,如果能有北越尘王妃的百戏楼从中出面,就算没有保驾护航,可只要传出了些消息,想必北越各地也不会太为难他们了。 <

> “多谢尘王妃!”她大喜过望,笑道:“王妃也是,还望一切珍重,外臣会向上天企盼,佑您生产平安,万事无忧!” 苏晓笑了,生产平安大概是,但万事无忧? 哪有那么容易? 看谷梁霜媚匆匆离去,脚步都明显轻快了不少,苏晓忍不住想,这个女官也算出色,可怎么一直没听说过? 寻谷现在就像苏晓肚子里的蛔虫,淡声道:“那国师在冰周国一直很受重用,但从前几年都是不能入朝的,这次冰周国选她出使北越,倒是选对了。” “可不是。”元月跟了上来,和寻谷一左一右搀着苏晓,“你现在除了尘王妃的身份,还有官职在身,天下人人称赞不说,女子们更对你和小寒将军敬佩不已,冰周国不选臣武将,选了个国师出使,还是个女子,实则就是为了投其所好。” 苏晓无奈地看看身侧,这两个是逮着机会就要死死跟着她,不肯让她再自己乱走。 其实也不用这么小心的嘛…… “男女之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主要是这谷梁霜媚目光远大,且当机立断胜过男子,不然也不可能保着冰周国全身而退。”苏晓说起来,还是好笑,“但那沙风为逃什么?下毒之事是大月山春所为,和他又没关系,居然带着整个雪国联盟的使团都跑了!” 元月和寻谷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为难。 半晌,寻谷才低声道:“尘王调兵北上,要打仗。” 苏晓一愣,刹时懂了。 季衍尘下这命令,是藏了私心,也是怒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