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后,他便恭谨答道:“我刚到矿场时,便运转功法扫了全场所有人,当时便发现了前辈您身上的异常——”

“按理说,光打在一个人身上时,一定是会有一部分穿过,有一部分却被反射的。”

“但是我看到的,它打在您身上的,只有穿过,没有反射。”

“而且,全部是直线穿过,没有丝毫折射。”

“我当时差点以为,您是什么离谱的气运之子。”

“不过稍一细想,便很快意识到——”

“您是做了相当高级的伪装,才使得我那堪堪入门的功法,根本堪不破您。”

林枫那眼珠子转了又转,突然又笑吟吟道:“听说你一直想从翁若大师那里学炼器,甚至不惜为此和乐游老祖都吵过几回……”

“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从翁若大师身上,看到点什么吧?”

贺骞犹疑着点头:“气运之说玄之又玄,即便我入门了特殊功法,但大多时候,是不会有太明显的反馈的。”

“我想,或许是我修习不够,只有气运特别突出的人,才能被我察觉。”

“而整个六壬宗,我能感受到气运最强的……”

“便是翁若大师!”

“他的气运,甚至在我之上!”

“甚至不夸张地说,翁若大师,是我活了十六年以来,见过的气运最强之人!”

林枫的手又摸索起杯沿。

这茶杯里的剩的那点茶,都已经凉了。

他用灵力催热后一饮而尽,而后又以手指敲击杯沿。

空气静默半晌后,林枫又看向贺骞:“每个人的气运,是一成不变的吗?”

贺骞摇头:“不确定,贺家掌握的,仅仅只是最残破的功法。甚至,这气运之说,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爷爷一厢情愿的想法,都还无法论证。”

“实际上,爷爷收集的案例中,也有不少看走眼的存在。”

“有个别看起来气运极差之人,最终也混得风生水起。”

“爷爷也告诉我,气运不是决定一个人成就的唯一因素。”

“有时候,天赋,品性,选择,努力……等等,同样对人有很大影响。”

“甚至,爷爷已经很久,不动用那观气运之术了,并且警告我,也不要用。”

“……”林枫心说这小子还挺叛逆——

爷爷都说了让你不用,你还走哪用到哪……

他倒觉得,贺骞的爷爷,也就是乐游老祖的说法,或许才是正确的。

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一般人,强求不来。

贺骞年纪小,或许是好奇,或许也打着什么其他心思。

但是,结交身负气运之人,真的就是件好事吗?

没准你就成了人家功成名就途中的炮灰。

贺骞爷爷活得久,人生感悟自然更多。

林枫倒是又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个段子——

30岁前:我命由我不由天;

30岁后: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贺骞现在,显然就处于“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阶段。

而他爷爷,则到了“顺其自然莫强求”的阶段。

说不好谁对

谁错,毕竟绝大多数人和天斗,下场都好不到哪去。

但你让一个年轻人试都没试过,就屈服于所谓的“绝大多数”,他也未必听得进去。

林枫看着也是个年轻人,但到底两世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