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忘了你是谁!”

赵君衍哂笑,“我知道,在长公主眼里我血脉肮脏,本不该活下来。我是长公主的耻辱,因为我活着,所以长公主就得一直面对。”

长公主颤抖地扶住桌子,摇了摇头,可是却无法反驳。

赵君衍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污点!

她想疼爱他,但午夜梦回的噩梦,也是他!

所以那些年,即便知道他在忠勇侯府受主母虐待欺凌,她也只是派人照拂,不曾亲眼去见。怕他危险是一回事,内心的憎恶也是实打实的不为外人知。

长公主流着泪道:“如果当初不是王德邈强行保住你,我们母子,又何必遭受这些痛苦!”

“可我活着。长公主可曾为我活着,高兴过?”他以往不曾面对这个问题,是因为打心里认同自己不值得为活着高兴。

长公主闻言,咬牙质问他:“高兴?如何高兴?”

赵君衍扯起嘴角,“可长公主也曾经为我拼过性命,曾想尽过母亲的职责,不是吗?”

长公主目光仔细地打量赵君衍,这张脸,是她和先太子的模样,她颤抖地别开眼,宁可永远不直视这张脸。

长公主背对他,克制不住恨意,颤声道:“你终究是我怀胎十月,生了十个时辰才生下来的孩儿。你既然活着,我当然希望你继续活着,可是你不该这么活。”

“我该怎么活?该永远躲在肮脏的角落,时刻记住自己不配活着,然后一直扭曲地活下去吗?”

长公主摇头,不断地摇头,她做的没有错,想的更没有错,因为自己就是这么活着的!

葬送一切骄傲,行尸走肉地活着!

他比自己更肮脏,更不被世人所容,自然该找个无声无息的去处!

答案呼之欲出。

赵君衍攥紧拳头,良久……

“母亲,你去行宫住吧,萧公公会陪着你的。”

长公主只听一道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她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萧公公,泪流满面。

“玉衡,玉衡,我错了吗?我只是想尽力做个好母亲……”

萧玉蘅温和含笑地握住长公主的手,一如以往,“长公主没有错,只是需要歇息。”

长公主看着萧玉蘅布满岁月的脸,忽然眼泪再也止不住。

……

舒云澜和赵君衍的订婚宴后,京城又陆续办了几场订婚宴。

闻朝露与裴正,玉茹公主与梁章伦,还有香覃县主和周显德。

算上之前的舒鎏英和梁思冰,一时喜气盈城。

众人不由得将目光再度落到淳于烈身上,想知道京城这两个月会不会六喜临门。

舒云澜和赵君衍在参加完闻朝露的订婚宴后,便出发去见李氏,也就没参加后面两场,等五日后回来,听闻淳于烈和兵部尚范阳伯之女范浅浅走得很近,周清脂伤心欲绝。

舒云澜知道内情,倒觉得并非坏事,却看旁边的赵君衍似乎也挺满意。

舒云澜心里一惊,紧张试探道:“你同淳于烈将军似乎早已相识?”

“未曾见过,只是有过信往来。”他之前一心想为太子掌控兵马,所以跟各地藩王将军都打过交道,只是关系或深或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