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了个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子民哥,好些天不见,这是怎么了,一喜一愁的?”

刘子民很郁闷的摇了摇头,起身来,给我倒了杯水,又上了一支红塔山香烟给我抽,还给我点上了,可就是不说话。

我抽着烟,连吐了个三个烟圈,哪怕再大的事,也得保持镇定从容不是?慌了就乱了,乱了就麻烦了。

“子民哥,你这唱哪一出啊?闷声不响的,一脸忧郁,我都怀疑你要得抑郁症了。”

他看着我的烟圈,还有点惊讶的样子,但苦笑道:“行了啊小浩,别在这里耍什么酷了。接下来的消息,恐怕你要哭了,哪还有心思吐烟圈?”

“哦?”我心里一紧,眉头一抬,坐直了,微笑道:“什么情况?”

他看着我,无奈的笑笑,“这些天你躲起来了,谢秀莲倒也没找着你,这是好事。不过,我知道你今天回来是为了什么事,但这事现在出了点岔子。”

好吧,果然是旺角小街的事情。

我深吸了一口烟,依旧平静自若,点点头,“嗯,子民哥,不管出了什么岔子,但总有解决之道。来吧,讲讲,怎么个情况?”

“我都替你着急呢,你倒好,妈的,稳如泰山。”他有点郁闷的样子,爆粗了,真心也是为我着急,摇摇头,“昨天下午,市上批下来了,一周后动迁旺角小街你的烂尾楼,正式启动西城分局的搬迁计划,四个月完工。拆迁原房补偿和营业补偿,一共是五十九万,但是……”

说着,他愤愤的顿了顿,拳头都捏了起来,一脸的不爽。

我点点头,笑眯眯道:“嗯,子民哥,我就是想听你这但是的,但是什么?”

“妈的,小浩,你真是大事当头不嫌乱啊,真是服了你了。”刘子民对我的冷静很无语,又爆粗了,“汪虎这王八犊子横插了一竿子。他肯定是在哪里听说这房子现在是你的了,就打起了主意。这些天,他一直通过自己的关系和社会上别的关系,满城找你,非得出十五万买下你的房子不可。这么算来,你应该赚四十四万的,结果到头来,五万块的营业补偿就能把你打发了。你说这他妈气不气人?”

我眼睛虚了起来,咬了咬牙,冷哼一声,笑笑,慢条斯礼的说:“汪虎,呵呵,就他汪虎吗?他就能一个人吃掉我四十四万吗?不可能吧?”

刘子民神情一震,“小浩,你又想到了什么?”

我又吐了个烟圈,“按着程序来,市上就是一个批示的功能。实际上的拆迁款项发放和整个拆迁的费用支配,权力还在王明的手里。汪虎靠着野姐夫是牛比,但总不能事事烦着野姐夫吧?他能烦谁?王明!想在我这里吃钱,他不找找王明,能找你吗?他明知道你跟我关系不错,不可能找你吧?他找王明,王明一定会买帐吧?好,王明买帐,他不给个好,能行?所以,这四十四万,汪虎一个人吞不下去的。”

刘子民深吸一口气,眼放异彩,“小浩,你真是神啊!小小年纪,连这些都分析的一点不差。确实,王明也说过,你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拿这么多钱干什么?赚个五万得了。所以,你千万别让汪虎找到,要不然这房子是非卖不可,我夹在中间也出不上力啊!想想这事,我他妈的真替你憋屈的慌。”

我摸摸下巴,掐了烟头,“子民哥,算了吧,这西街所里,恐怕早有汪虎、王明的眼线了。我现身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刘子民都突然的点慌了,“妈的,这可怎么办?小浩,你真不应该来这里啊!”

话刚说完,他办公桌上座机就响了。

他一怔,起身一接电话,就说了几句,哎哎两声,好的好的,然后脸都垮了下来。

我看他是一脸哭相,便微笑道:“哎,子民哥,你这又怎么了?”

他摇头大叹气啊,“小浩啊,我的小兄弟啊,你这张嘴啊,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刚才是王明打的电话,说马上要赶过来跟你面谈一下。妈的,这所里谁他妈这么嘴漏风啊,让我查出来,非得给他穿小鞋不可。”

我呵呵一笑,“穿什么小鞋啊?男人胸怀坦荡一点,你现在不是原来的刘子民了,懂?”

“可……这他妈也太气人了不是?老子不服!”

我冷道:“扯淡!不服也得服!你现在还是棵幼苗,只能屈服中慢慢壮大,别忘了我们的计划。行,我就在这里等王明吧,看他给我面谈个什么劲。”

十五分钟不到,王明没来,汪虎反倒是大大咧咧的推开门进来了。

这狗日的还是那打扮,紧身黑背心,臂膀纹只虎,长得又黑又壮,进门就哈哈一笑,“哈!刘所,在呢?咦?这不是张浩吗?欺负了我手下郑军、赵奇和王兵他们的那个张浩?”

狗日的很嚣张,明知故问的看着我,一副吃定我的样子。

我还是很沉作而平静的点点头,就刚点点头啊,他冷喝道:“站起来!你坐什么坐?”

刘子民脸色很难看,无能为力的样子,对我打了个眼色,似乎在说:他妈的,还是屈从于现实吧我的小兄弟?

我连忙陪着笑,站了起来,指着沙发,“虎哥,您坐,您坐!”

汪虎坐下来,霸气横秋的瞪着我,脚放到茶几上,“老子满世界找你呢找不到,这倒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怎么着,听说你要发大财了?”

我站在那里,对刘子民说:“子民哥,你先回避一下,我跟虎哥好好说说。”

刘子民啥也不能说,转身走了。他心里依旧不服,我感觉的出来。

汪虎上下打量着我,颇是诧异的样子,“妈的,你小子还挺稳的啊?来吧,跟我好好说说,这几天躲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