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食猿雕的嘴、金雕的爪,杜荷有很深的印象,可如今在他面前的这只鹰却拥有者食猿雕的嘴和金雕的爪,根本无法分清楚,面前的这猛禽究竟是食猿雕还是金雕。

他带了半响才咂舌问道:“这鹰是什么种类的,如此了得?”

拓拔无双挠了挠脑袋道:“这我也不清楚,是新的种类,是我阿爹用两种不同的鹰配出来的。我阿爹在草原长大,自幼就对鹰特别感兴趣,自练就了一身养鹰的本事。在三十岁的时候他发现了不同种类的鹰生产出来的鹰身上具有父母的不同特性,于是就有心驯养一支鹰王出来。但结果并不如意,实力是不好说,有强有弱的。后来他在武威抓到了食狼鹰,又从渤海抓到了一只迁途的从来没有见过的鹰,用它们两人来**。这才生出了它来。也不知为什么,这小家伙不但拥有了母亲速度快,爪利的特点,还拥有了父亲尖嘴个壮的特性。”

杜荷恍然明白,对于动物的杂交理论也知道一些。

几乎所有的杂交动物都差不多,传承父母的多少实力决定了它们的能力强弱,有的传承了父亲的居多,有的传承了母亲的居多。而有的则是都传承了一半,更有的是直接变异了。变得不是父母传承下来的,父母都不具有的本领,这也是所谓的基因变异。

一般来说杂交动物基本上都是四不像。即拥有母亲的能力也拥有父亲的能力,可继承了母亲的能力永远无法超越母亲,父亲的能力也一样无法超越父亲。

但世事无常,有些个别幸运的,却能够完美的将父母的血统部继承下来,并且加以融合,形成一个新的种类,这也就是所谓的进化。

这在他们面前的这只壮硕的鹰,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幸运儿。它的父亲也应该是生长在菲律宾吕宋那里的食猿雕。至于为何会在渤海出现,可能是迁途吧!上也有记载中国东部渤海沿岸地区是世界最重要的猛禽迁徙通道之一,每年迁徙通过的猛禽数量和密度极大,是世界罕见的。

杜荷看着那巨大的幸运儿,道:“这鹰想必也能探测敌军吧?”

拓拔无双自豪道:“这是自然,即便是寻常的草原鹰加以训练都能够做到那一点,更加别说是我这鹰王了。傍晚,我让那群狼围困起来的时候,心知不妙。让猛儿看看沙海中还有没有人,让它引人来救。它这一飞,就发现们往这边走来,且早早的通知了我。我见们没有动静却又不曾离去,就猜们现在等待时机。于是,冒险让猛儿杀了头狼,给们创造机会。”

杜荷暗赞拓拔无双心思细腻之余,眼神不住在猛儿身上转悠,赞叹道:“这猛儿真是个厉害的家伙,对敌时将是一个难得的帮手,用在军事上,几乎就等于一个‘卫星间谍’。”

拓拔无双虽然不知道“卫星间谍”是什么东西,不过见杜荷赞他雄鹰,心里也很是高兴。他以禽兽为舞,对这鹰有如是亲生儿子一般,关爱倍至。听杜荷赞鹰,比听赞他自己还要开心。

突然,两声尖厉的鹰叫传来。

拓拔无双笑道:“哈哈,猛儿急了,在劝我给它喂食呢!”

杜荷在火堆上割下了块上等的腿肉,抛向猛儿。

猛儿却正眼瞧也不瞧。那翅膀一挥,打棒球似得,将肉打的老远。

拓拔无双解释道:“猛儿只吃我喂的食物,哪怕外人给他在美味的东西,也不会去尝的。除非跟它很熟,得到了它的信任后,才会接受。”

杜荷尴尬的笑笑,但对猛儿更感兴趣,想着若能指挥着它,那将是多么威风的一件事情,看了拓拔无双一眼,不经意的随口问起他的事情,问他为何独自一人居住在这大沙海上的。

拓拔无双缄默半响,方才叹道:“若在几年前,问我这个问题,我会回答,为了一个人。但现在的我,面对这个问题,已经回答不上来了。”他抬头看着茫茫沙海道:“我的夫人就是死在这沙海上的,当年我心已死,只想在这沙海上陪她一辈子。但这十二年过去了,我发现对于这份情,如今不如原来那么看中了……至少那疼痛的感觉,早已消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生活在这沙海里,也许只是习惯吧。十多年来,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第四十章高昌大变

第四十章高昌大变

杜荷本就为招募拓拔无双而来。自从见了猛儿后,这求才之心,更加强烈:且不问拓拔无双在遇到危险时所表现出来的冷静镇定以及一身漂亮的武技,即便只凭他这一手驯鹰的手段就以值得自己来这了。但他知拓拔无双独居这茫茫大沙海,这其中必有缘由,故而有了先前一问,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让他能够跟自己离开这大沙海。

如今略微听及缘由,心底却隐隐震撼:想不到拓拔无双独自一人在这大沙海上独居了整整十二年以上,为的仅仅只是一个情字。真不知这十二年四千三百多天,他独自一人是如何熬过来的。

“我并不觉得时间淡化了与夫人之间的感情羁绊,反而觉得有如今的想法觉悟,正是忘不了夫人的最好证明。时间确实能够淡化一切,哪怕是感情,亲情,但无法抹灭事实。抹灭不了,为了她,心甘情愿的在这茫茫沙海中独居陪伴十多年的事实。伤口好了,疤痕犹在。不痛了,只能说明已经看开,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她死了。但还活着。就如遇到危险就会想办法求救保命一样,不是为死人而活,而是因为自己活着而活。”

拓拔无双平静地道:“也许是对的,当初我夫人去世的那一段时间,恨不得自己也死了。但如今却觉得能够活着,也是一种福分。”

杜荷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别将问题想的那么沉重,应该想想,有猛儿的陪伴,又有一身的本事,比起那些命运都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已经幸福百倍了。”

拓拔无双也曾经历过不少事情,知道世道艰辛,与那些生活在社会下层的人,自己真的不算苦。

杜荷见他心结渐渐打开,也随之问起了今后的打算。

拓拔无双道:“这个我还真没有去想,这十几年来,我都在这草原上练武驯鹰,不知事事变幻,不知哪里可去。”

杜荷乘机提议:“那不如跟着我吧!也不瞒说,此次来这大沙海我就是得到安龙马的介绍知不凡,特地寻来的。”

拓拔无双在沙海生活,少理会世间之事,更不与他人接触,在周边生活的人虽知道有自己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但却不知姓名,心底也一直在为杜荷知道自己姓名而奇怪,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听他如此说来,心中恍然:当初自己见安马龙与切米莉在沙海中相互依偎。陷入死地,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死去多年的夫人,动了恻隐之心,让猛儿将对方的领兵大将给擒了住,救下了他们两人。在为他们治伤的时候,告诉他们姓名,当即也向杜荷问起他的近况。

杜荷如实以告,并且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以及高昌已经归为大唐领土的事情。

拓拔无双动容道:“原来公子就是在赤亭谷大破西突厥的杜荷将军!”他虽独居沙海,但每隔月余都会用一些猎来的猎物跟沙海外的百姓换取日常生活用品,也不算真的与世隔绝。对于杜荷破西突厥这一传得沸沸扬扬的经典战役,也曾听说过。

他犹豫片刻道:“也好!我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一人一剑一鹰外,再无挂虑。知恩不报,与禽兽无益。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就暂且跟着公子,走出这大沙海以报恩情。”

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加顺利,杜荷大喜过望,笑道:“太好了,我正缺类似与拓拔兄这类的帮手。”他也知拓拔无双答应助他并非是效忠,而是报恩。但却看出了他是一个重情义的硬汉子,只要自己以国士待之,他必将以国士报之。

有了拓拔无双这识途老马,路上轻松多了。

杜荷也再一次见识到猛儿的能耐。

他们在来的时候,不敢速行,只因沙海中响尾蛇无处不在,而且常常袭击人类。它们将自己埋藏土中,若不留意很难发现,一不小心就会进入它们的攻击范围。

虽然他们来的时候,准备了蛇药,但若无必要谁想无辜遭罪?

如今有了猛儿在却没有了这个顾忌,它真如卫星探测器一般,在高空中翱翔时,方圆十里的景象都在它的监视范围。若有响尾蛇的踪迹,根本逃不过它的那双鹰眼。一条条的都让它啄死抛给拓拔无双做蛇羹。至于狼更不用说,直接让它抓破头腔加餐。

一路行走,没有遇到任何危险,用了两天半的时间就出了大沙海。

给了向导足够的费用,杜荷他们直往高昌城而去,急行一日,来到高昌郊外。他本打算直接进城,但向前走了一段,见四野里竟然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劳作的农民,而且多为老者,心中疑云大起,心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今以是阳春三月,万物滋长,正是农耕下地的最佳时候。在离去之前,他记得自己还特地吩咐刘仁轨注意抓紧农耕大事。只有百姓过的好,生活无忧,他们才能真正的归心。自己当初还很有信心,觉得今年的春耕一定会办得红红火火,可现在怎变得如此荒凉了?都是一群老者在田地里,那些个青年壮丁呢?

“怎么了?”见杜荷停了下来,罗通不解的问了一句。

“明达,好像出了什么事情了,我去看看。”杜荷策马奔着最近的百姓跑过去,罗通不放心也跟在后面,余下几人也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