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子见终于说到钱上了,忍不住眯着眼睛笑了。

他微微侧头,就看见叶熹抱着倪晨站在门外了,丁仲微不可察地朝他颔首,这就是说丁仲已经把叶氏搞定了。

玄机子这才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说道:“对于倪歌目前的情况来说,这生肌膏不算贵。两百两银子一瓶,只要用上十瓶生肌膏,倪歌腿上的肌肉就不会萎缩坏死了。哪怕他在十年后遇到医圣,这双腿也能恢复如初。你们就说这钱花得值不值吧?”

“两百两银子一瓶!”倪华大吃一惊,拿着生肌膏为倪歌涂也不是,不涂也不是。他为难地说道:“太贵了。道长,我们家里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倪家确实是小有积蓄,可昨日为了给倪歌治腿,几乎已经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

更何况这生肌膏,还不能治好倪歌的腿,只是不让他的肌肉萎缩而已,就要花费两千两银子,家里就算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那就算是找到了医圣又怎么样?人家还能免费给倪歌治腿不成?

这一瞬间,倪华有些左右为难。他也不想放弃倪歌治腿的希望,可这代价太大了。为了倪歌能好起来,他自己再苦再累也没有意见,不代表家里其他人也愿意为倪歌无条件付出。

玄机子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摆出比倪华更为难地样子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按理说这生肌膏贫道该送给倪歌的。可生肌膏用的药材都是贵重且罕见的,寻之不易。倪大郎,贫道实话给你说吧,二百两银子,其实贫道也只收了本金,连制药的工钱都没有算在里面。”

“你也知道,我们修道之人,过得最是清贫。就是这瓶生肌膏,也是贫道积攒了三年,才做出来的。”

倪华顿时被玄机子说的局促不安,他抓耳挠腮支支吾吾的说道:“道长,你别误会,我没有说你赚了钱。我是说我们家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来。”

丁仲在这时候开口了:“可惜我手里没有银子,不然一定为倪歌把这笔钱出了。”

上官姣也思索了一下,咬着唇说道:“道长,这样吧!这瓶生肌膏你先让倪歌用着。至于药钱,等我明日找院的同窗筹集一些。不够的话,我再把自己的首饰全部当了。”

丁仲附和道:“对对对,我们院的同窗一起凑一凑,这钱应该就有了。”

上官姣更是摘下耳坠和手上的银镯递给玄机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道长,我这耳坠与手镯,也值些银子,就先抵给你吧!”

玄机子接过耳坠和手镯,眼里是对上官姣毫不掩饰的钦佩:“上官姑娘为了同窗,仗义疏财,义薄云天,真是令贫道佩服啊。我做主了,这瓶生肌膏,我吃点亏,给你们算一百八十两银子一瓶。哎,那些我自己上山采的草药,就不要银子了。”

“真是太感谢道长了。”上官姣对玄机子再次深施一礼:“倪歌和丁师兄一样,是我们南山院的翘楚。为了他能康复,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愿意,我决不允许他就如此陨落的。”

丁仲也一脸真诚地说道:“我明天就回院,一定要说服大家为倪歌多捐银子。”

玄机子略一思忖,点头:“好!这瓶生肌膏就先让倪歌用着。其他的生肌膏,就只有等你们把钱筹好,贫道再去筹集药材。只要钱到位了,十日之内贫道一定把所有的生肌膏都制好。”

上官姣自顾自地对玄机子说道:“那就烦劳道长了。”

玄机子摸了摸胡子,颔首道:“贫道也是被你们这同门情谊感动了。贫道有生之年,能够遇到你们这些有情有义的小年轻,甚是欣慰啊!”

倪华看着手里的膏药,再看看倪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很想说倪歌那块玉佩值不少银子,要不就拿出来卖了买药吧。可他看见倪歌都没有说话,也不好替倪歌做决定。

倪歌一直默默地看着上官姣几人表演没有说话,事到如今他算是完全明白他们的来意了。

如果倪歌不是重生,如果倪歌不知道丁仲想从叶熹手里骗走两块玉佩,如果倪歌不知道玄机子拿出来的是地煞膏不是生肌膏,此刻肯定会说:师妹,我怎么能拿让你拿首饰去当?我也有玉佩,要当也是当我的!

倪歌甚至能够想到,上官姣和丁仲顺利拿到梅花玉佩和玄月玉佩后,背地里那得意忘形的嘴脸。

可如今他什么都清楚,难道还上赶着给要害死他的人送钱送物?只可惜他如今双腿已断,不然怎么可能让这些奸险小人在他面前作妖?

“咳咳咳!”丁仲见叶熹一直没有说话,不停地咳嗽起来,还一个劲儿的对叶熹使眼色。

叶熹怀里的倪晨见丁仲对叶熹使眼色,气呼呼地大喊:“姓丁的,你的眼睛抽筋了吗?歪嘴斜眼的,难看死了。”

丁仲:

他气得吐血,懊恼地又瞪了叶熹一眼,奈何叶熹所有注意力都在玄机子身上,根本就没有看他。

玄机子看了周围一眼,见叶熹居然不配合他们说出倪家有玉佩的事情,气

得一把抢过倪华手里的膏药,同时将倪华推到一旁,迫切地说道:“倪歌这双腿不能再等了,我还是先把膏药给他涂上吧。”

只要倪歌用了药,没有钱买药,就不得不拿玉佩抵债了。

玄机子说话间,已经挖了一坨黑色的膏药在竹片上,准备涂在倪歌的右腿上。

这是来时玄机子就跟上官姣商量好的,为了以防万一,拿到玉佩之后,他们准备把倪歌和叶熹都除掉。

倪歌涂了地煞膏,一个月后死去也没有人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剩下的九瓶膏药,他压根儿没想过要拿给倪歌。倪家人要是找到他问,一句有几味珍贵药材没有找到,自然就打发过去。

至于叶氏,只要他再施一次法,就必死无疑。

只要叶熹和倪歌都死了,真相是什么,还不是随便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等等!”倪歌一把抓住了玄机子的手腕,慢慢地将地煞膏推到玄机子的心口前:“各位的好意我倪歌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