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贺罗鹘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兴奋,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诱惑他们而布下的局。

哈克多大喜过望,但也无愧是阿史那结社率的智囊,隐隐觉得奇怪,问道:“这一切会不会太巧了?在这最后一天,出现如此良机?”

阿史那结社率摆手道:“是多心了,不了解李世民。李世民好骑射,空闲时也常常外出狩猎。猎熊,对他来说并非奇事。更何况,以他的实力若是发现我们的存在,早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了,有必要那么麻烦?”

哈克多也觉得有理,不在多言。

阿史那结社率让哈克多去将所有的心腹请来,自信满满的笑道:“告诉他们准备好刀枪,我们的大计就在今夜施行。”

哈克多授命离去。

阿史那结社率拉着阿史那贺罗鹘继续说他那套美好的前景,一人却闯进了营帐。

阿史那结社率看见来人,神色巨变。

来人竟然是阿史那社尔。

“结社率、贺罗鹘,们想要干什么,知不知道,们这么做的后果会怎样?”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怒意,就如一只发了狂的猛兽。这些天他一直觉得阿史那结社率有问题,担心他误入歧途。先前见他神色亢奋,心底奇怪,一路尾随,在帐外听到了一切事情。他几乎要吓傻了,本打算直接将情况反映给李世民。但细细一想,却犹豫了。

他与突利情同手足,虽非亲兄弟,但却如一奶同胞的羊羔一样,无分彼此。他实在不忍见阿史那结社率、阿史那贺罗鹘因此丧命,避开哈克多之后,便打算劝说他们负荆请罪。他愿意用自己所有的功绩来换两人活命的的机会。

对于这位叔父,阿史那贺罗鹘还是相当敬重的,见他质问,微微颤颤,张口道:“我……”

“好了……”阿史那社尔不想在听,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们跟我走,去向天可汗陛下请罪,求他宽恕,只有这样,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阿史那结社率见阿史那社尔的出现,本是面如死灰,但听他此话,嘴角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这里是阿史那社尔的军营,他掌控这所有的兵卒,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只能束手待毙。然而阿史那社尔却劝说他们负荆请罪,也意味着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只要将他擒住,一切依旧可以暗计划进行,当即也是有恃无恐。

他来到阿史那社尔的身前道:“我们想干什么,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社尔,跟我们一起吧是李世民信任的人,带我们接近他,劫持李世民,勒令他返还我们部落人众,让我们重建天一样宽广海一样辽阔的突厥大汗国。”

便是有了心理准备,但听阿史那结社率亲口说出,阿史那社尔还是忍不住跳起来狂怒暴吼:“疯了吗?”

阿史那结社率低吼道:“我没疯,我只是不能再忍受唐狗的蔑视和欺压。我们是高贵的伊利可汗的子孙、流淌着神狼血液的阿史那王族,难道能够永远沦为唐狗的奴隶?醒醒吧,社尔,每天匍匐在李世民脚下不是生来注定的命运,曾经是草原上的王者,而我们本来就该是唐狗的主人。”

阿史那社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已经放弃对他的劝说,看着自己兄弟的孩子,轻声道:“贺罗鹘,知道我们草原上世世代代,是怎么样对待战败的俘虏吗?无论在本部落里是多么高贵,只要战败了落入敌人手里,立刻沦为最为低贱的奴隶。男人被驱赶去放牛牧马,干最脏的活,最臭的活。至于女人,他们的下场更是悲惨。他们让主人任意**后,还要被卖掉用来交换牲畜粮食,往往十个奴隶也换不到一匹马。至于老人更是直接杀死,孩子从小学习怎么样生存怎么样服侍主人。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在我们突厥这些事情都是天经地义的,一个族群战败了被战胜者屠杀吞噬,都是太过正常的事。但知不知道,我们,我们也是失败者,若在我们突厥,我们就是最低贱的奴隶,比畜生要来低贱的人。但是是天可汗,是天可汗原谅了我们,给了我们新的生活。而我们的族人,战败者中的平民,也拥有了和平,他们现在在草原上放牧,远离战争和仇杀,以打猎、歌舞和马乳酒成为生活的中心。这一切的一切的都是天可汗给我们的。他以无上的胸襟,原谅了无知的我们,给我们端出滚热的羊肉奶酒,给我们穿上精美温暖的衣衫,他保护我们、照料我们、荣耀我们,他让本应该是奴隶的我们拥有了一切。作为一个人,我们应该知道知恩图报,面对这种恩情,我阿史那社尔早已决定今生今世为大唐效力,为天可汗效力,为他流尽身上的每一滴血。即便他死后,我也会为他殉葬,陪他到地下,为他征战。们也受到了同样的恩惠,也应该像我一样才是,不要做没心没肺的畜生。”他越说声音越大,说道最后更是撕心裂肺的吼叫起来。

阿史那贺罗鹘神色动容。

阿史那结社率却是冷冷的嘲讽道:“我果然没有猜错,已经在奢侈中堕落,失去阿史那王族的骄傲和尊严。早就忘了自己是突厥神狼的子孙,忘了与生俱来的高贵血统和保护统领部落百姓的责任……”

“不要拿族人部落来当借口”阿史那社尔高声道:“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族人的生存安危,在拿上数十万族人的命运给自己赌博,只是为了满足那可笑的虚妄的雄心,是在自取灭亡,不但灭亡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家人,还要把上数十万族人也拉进来殉葬。结社率、贺逻鹘,听我的劝,别逼我我不想动手,伤害们。”

阿史那结社率笑道:“怕是没有机会了”这话音刚落,他近身上前,一记重拳打在了阿史那社尔的脑门处。

阿史那社尔武艺本不及阿史那结社率,更何况是受到偷袭,如受重创,身形摇了摇,一手指着阿史那贺罗鹘道:“听……我的,别让族人再受……战火……”

这话音刚落,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阿史那结社率见阿史那贺罗鹘神色恍惚,双目直愣愣的瞪着他道:“不会是让他说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