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生抱着孩子,声音悲切,缓缓讲道。

一个因为贪官污吏,不法豪商,利用天灾将百姓变为奴隶,公田变为私田,而致使卫所破败,原本尚算殷实之家破产流亡的故事展现在朱厚熜面前。

“三年前,我还在宁夏卫卫学读,准备参加今年的科考,谁料想……唉……”

看着眼前自称要赴京赶考的考生,叶郸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羡慕。

“刚刚进肉铺是我家小妾,自愿卖身换来银钱资助我和妻子等往南直隶投奔亲友……”

说到这里,男人又是悲痛不已。

朱厚璁不置可否。

妾本就是奴隶之属,生杀予夺皆在男主人的手中。

她就算是不愿意,又能如何呢?

“卖了多少钱——”

“一斤作价十五,得钱四百五十。”

还不到半贯钱。

朱厚熜见男子说完,抱着孩子转身欲走,一旁仇鸾见此还想说喊住男人说些什么,却被朱厚熜拦下。

“客人要点些什么!本店有上好的鲜肉馄饨——”

那肉铺老板见朱厚熜进来,热情招待。

“近来生意好吗?”

“您看您说的,如今北旱南涝,西南有土司,东方有海寇,北方有鞑靼,可谓天灾人祸不断,生意焉能不好?”

“都在此处?”

“天南海北,当

然是哪里有肉市去哪!”

说着,眼前如肉山一样的老板上下打量了朱厚熜一番,眼中生出了几分警惕。

“客人若不买肉,还请离去,我这边还有生意要做。”

“我正是要与你做一单大生意的。”

朱厚熜说着,让旁边的仇鸾从怀中掏出一摞厚厚的宝钞。

粗略一看,竟有数百两,看到如此巨款,这肉店老板当即两眼放光。

他咽了口口水,看着眼前的朱厚熜,脸上不自觉的带着几分讨好。

而听到朱厚熜竟是要他替自己为市场上所有被迫卖身之人赎身之后。

他却摇了摇头。

“怎么,你不愿意?”

朱厚熜有些意外的问道,对于这肉铺老板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为何要摇头。

“客人有如此善心,将来死后必是能做菩萨的,我韩屠夫虽然是一介粗人,但也明白世上的是非厉害,做此行也不过是生活所迫罢了!这种给子孙积阴德的事情又怎么会推辞呢?只是公子一片好心,可恐怕对这些人而言并非完全是一件好事?”

确实,这些肉人本就是被丈夫,兄长,父母卖到这里的。

况且之前居家流离,不说回去之后会不会被家人再次收留,能不能找到自己家人,他们的家人现在是否还活着都是个问题。

就算被朱厚熜赎了身,日后又将如何生活呢?

“后面的事情伱无需再管,人各有命,天意自有安排。”

朱厚熜在他柜台下放下了一摞宝钞,说话间扬长而去。

确实不用担心,毕竟锦衣卫马上就到你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