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永定河上,此刻大日倒悬!天地倾覆!

真如同司马光所言:“河阳一朝断流,万户无生烟。城中井泉亦枯,人皆以为不雨之地,不知有水时也”

面前这段永定河的河水霎那间被那坠入河中的巨阳蒸发殆尽。

河水一时断流,从西向东不断流去的河水此此时却像是进入了一个无底洞一般。

化为阵阵白雾。

而在干枯的河床上,那只霸占此地千年,吞噬了无数人畜的恶蛟此时正被一少年人踩在脚下。

上百米长被太平道用金线重新拼接好的龙身,被十二支光矛所死死的钉在河底。

随着光矛的每一次闪烁,都传来一阵阵肉香。

令那恶蛟在地上不断的抽搐哀嚎。

“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那些太平道妖人的谋划!他们要提前唤醒京城下的火德星君!让众星失序!我还知道很多沉睡众神的隐秘!还可以作你的坐骑!”

那恶蛟看见眼前这焚山煮海般的一幕,几乎已经要被吓破了胆!

又见朱厚熜右手金光大盛,似乎并没有停手的意思,苦苦哀求道。

“杀了我没有什么好处的!我懂规矩!杀了我,只会让那些关外的野神们有机可乘,那些野神都是疯子,他们只懂得吃人饮血,根本不会理解什么是朝廷!更不会接受朝廷册封!杀了我!没有人为您守卫边疆!到时候北地四郡都要被这些从北方来源源不断的野神吃的人畜不留!”

这恶蛟到底在此地盘踞了千年了,接受过不知道多少王朝的册封诏安。

而那些历代皇庭的统治者们难道会不知道这只不知道历史上多少次反复的恶蛟,对朝廷只是阳奉阴违,实则恶心未改?

但最终,他们还是选择对这永定河的恶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连朱棣,也只是将这恶蛟斩成三段,封印在这永定河底。

为何?

因为北方……那些黑暗冰冷,人畜绝迹之地,还游荡着更多早已沦落为怪物,完全丧失了理智,只知道茹毛饮血的恶神存在。

他们仅剩下了动物般的本能,所以不会轻易侵犯那些比自己强大的妖魔邪祟的领地。

但,若是有一天,原本守卫着中原王朝北方边界的邪祟消失了呢?

北方黑暗中隐藏的那些恐怖诡谲之物,将如浪潮一般,翻过长城,涌入富饶的,充满了财富和血食的南方。

天知道到底有多少,其中最古老的诡谲之物甚至在这颗星球诞生之前便已然存在。

北方,人类的生存条件是如此的苛刻。

以至于每当有雄主崛起,带领着引弓之民暂且击退那些嗅着人味,如觅食的鬣狗一般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涌来的邪祟妖魔,让草原之民获得短暂的喘息之机。

他们的目光都会不受控制的移向了南方,那片明之地!天命加身的富饶之土!

所有有远见的英主都知道,那些可怖邪神强加给引弓之民的以血肉祭祀铸成的锁链并被没有完全砸断。

它们是被击退了,但这并不意味着草原之民自此之后将高枕无忧。

它们只是躲藏在了黑暗之中,舔舐着身上的伤口,等待着眼前这些可悲短命种们再一次陷入可悲的分分合合的轮回之中,窥伺着再次奴役引弓之民之机。

每当想到这里,他们的目光都将会不由自主望向南方,那块更加富饶,更加安全,更加适宜人类居住的北方。

天命——

从来不是那些耕田食力者的专利。

引弓之民,亦可引兵南下,与南人们争夺那被元顺帝不幸遗失,曾经拥有过的美好的天命!

马上,俺答汗望着自己那位伟大的父亲,被誉为“

自忽必烈开始至元顺帝妥懽帖睦尔而终,不过百年的繁华光景。

曾经的亲历者多数都已经化为飞灰,魂归长生天。

留给黄金家族的后继者们的只剩下无限的遐想。

从指间不小心遗失的美好是如此的令人难以接受,甚至令人会想起便歇斯底里,乃至疯狂。

我们本可以接受黑暗,如果不曾见过光明。

十月初九,秋高马肥。

这位蒙古新任的大汗在塞外荒丘之上遥望着远处的关内汉地。

他下定了决心。

等到明年,等他彻底讨灭草原上最后一个不从于他的部落剌赤部!

他将继他父亲的遗志,亲率数十万引弓之民再次与明廷天子会猎于应州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