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邦看着眼前繁杂而古老的字,暗自皱眉,想道。

而一旁的俞大猷看着满卷写满了完全不认识的字的天瞪大了眼睛,可看了半天还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反而感觉眼睛瞪得有些酸涩。

若无其事的扭头眨了眨眼睛,掩饰心中的尴尬,问道。

“看出什么的了吗?”

徐佑邦摇了摇头。

“这东西应该不是原本——像是被后来抄录上去的。”

“怎么说。”

“这些字非商非周,恐怕是上古贤人所用,甚至有可能追溯到三代。”

徐佑邦凭借多年收集各代玩的经验,看着其中一段连蒙带猜,猜测可能是称赞其祖先追溯大禹治水功绩的字,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这么远——”

俞大猷惊叹,不过看着旁边的徐佑邦一脸愁容,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还是补充道。

“没必要苦恼,这种东西还是给翰林院和钦天监的那帮大儒们头疼去吧,不过三代啊……想必他们见了这东西,应该会很兴奋吧——”

俞大猷说道。

耸了耸肩,三代之治在历代儒家先师的口中被塑造的神乎其神,在圣人们口中当时的人们的道德水平之高令人直呼天下大同不是梦。

对于眼前这有可能是所有儒生做梦都想回到的三代之治时期留下来的物品。俞大猷觉得翰林院那帮编的老头见了这东西应该会挺高兴的。

……

翰林院的人到底高不高兴朱厚熜不知道。

但是他面前这个正逐渐睁开双眼,从长眠中被突然吵醒的巨佛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是那么友好。

这次大的似乎真的来了——

感受到眼前那股丝毫不逊色于朱厚熜之前在京城南郊之下,直面火德天命所感受到的致命的压迫感。

朱厚熜此时也罕见的有些紧张。

多久……自己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情绪了。

面前的巨大佛像缓缓睁开了眼睛。

从它的周身散发出一圈蔚蓝色的如水一般的波纹,不断的向着四周蔓延。

大地被盖上了一个蔚蓝色的水罩,朱厚熜左肩上缩小到如一般鹰隼大小的玄凤感受到了那股几乎同火德星君相差无二的气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刚想扭头劝朱厚熜逃跑,但看见朱厚熜脸上同样凝重无比的表情,知道朱厚熜也看出了情况不对。

而且,现在想跑,看上去已经有点晚了。

看着周围那一层蔚蓝色的水罩,玄鸟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

它抬头望月,原本与月亮上族群还算清晰联系被瞬间中断,这下子连传送回月球都办不到了。

圆通和尚和唐彩儿倒是并没有丝毫恐慌的情绪。

实力低微,她们甚至无法觉察出那些水幕之中隐藏危险,甚至当唐彩儿好奇的伸手触碰那水幕之时,眼前幽蓝色的光层直接裂开的一个大口,将她吞没,然后像是吐垃圾一样直接吐了出去。

而圆通和尚也没有幸免,虽然他并不认为这个自家祖师供奉千年的佛像会伤害自己,但显然对方并没有因为圆通是万佛寺的徒子徒孙而手下留情。

蓝光一闪将他直接抛飞了出去,重重砸在水幕外的地上,杂碎了数块历史悠久的南朝青砖。

如今场中只剩下了朱厚熜和神鸟。

朱厚熜看见罩子外唐彩儿身旁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某位被明军一路从西南追到大同,又被追到山东的白莲教圣女。

此时她满怀惊惧的看了一眼那个突然苏醒的可怖存在。

按理说它还应该继续沉睡百年。

但现在,显然有什么东西的到来刺激到了它。

她拉起唐彩儿,二话不说直接掉头就跑。

尽管如今的情况显然证明了白莲教数十年的谋划今夜全都功亏一篑,但她的心中非但没有自责,反而充满了成功逃生的欣喜。

幸好自己藏的好,没有像某人一样傻不拉几的直接跳出来。

想起西南大同的血泪遭遇,白莲教圣女一边竭力让神行术走的更快些,一边自我安慰道。

也算是因祸得福,不是吗。

只不过,不知道海中的那位存在,如果知道鲛人和白莲教的谋划全部都在明廷面前失败了,会是什么表情。

一想到这里,白莲教圣女不由得心中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