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一千零一夜并不要求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完成任务,毕竟观众和主播都需要休息时间。不过它会通过论坛管理人员提前告知下一轮游戏的限制地点。

十字长廊,就是a组负责的下一章主线地点。没有预计开始时间,那么极有可能杀得人一个措手不及。

桑榆盯着那四个字看了许久。

大巴车在晃晃悠悠地往前开去,崎岖的路况让人直骂娘,但桑榆没有一点儿反应,死死盯着那“十字长廊”这四个字,好半晌,她对着那个对话框,打字道:

“请问有没有具体的开启时间,以及引子人物?”

这问题像沉入海底,得不到任何回应。桑榆静静等待了片刻,管理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深呼吸一口气,再发一遍,这次,她干脆被拉黑了。

十字长廊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地点,位于闹市区,和南十二巷唯一的区别是没有那么脏乱差,人气更高,更像正常人会居住的地方。但对于桑榆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因为,一中就位于十字长廊。

而且,还位于十字长廊的中心交点附近!

一中所在地,数百年前是一片乱葬岗,后来有人拿到了这块地方的开发权,把所有的坟都迁了,在这里盖起房,搭建起城圈商业圈,取名为繁荣长廊。

最开始,由于位置非常好,经济坐火箭一样的一飞冲天,越来越多的人迁到这里来,或找工作或开商店,一时之间,这片地区的发展势头甚至压过了当时的首都。

但好景不长,不出十年,繁荣长廊开始频繁出现凶杀案,任由警察如何追溯,都找不到一丝线索。当时最优秀的协调组也来到这里深入调查掘地三尺,最终……

他们发现,杀人的并不是活着的人。

死去的居民下三寸土壤挖出几百年前的白骨;一户人家出现食物中毒,查出来朊病毒;一些人把自己活埋,一些人拿着菜刀上街砍人……

繁荣长廊乱成一锅粥,直到这时,惶惶不安的人们提出数百年前的乱葬岗,说道开垦这里的人掘了它们的坟,导致它们回来报应我们。

警察们查不到凶手,这些横死的人不了了之,繁荣长廊很快被划地封禁,直到一百年前。

一百年前,一个道士和僧人路过繁荣长廊,为其设坛作法七七四十九天,并于最后一天,抓住了逍遥法外的杀人犯,至此,繁荣长廊封禁结束。

那僧人和道士更改了繁荣长廊的布局,让其沿着一条十字路分布,再更名为十字长廊。到这里,便是如今的十字长廊的前身。

那之后,十字长廊没有再发生奇怪的事情。

“不过我觉得,那个杀人犯估计是被抓出来顶包的。”许长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警察都抓不到的人,那些只会念经的道士僧人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不开玩笑嘛。”

那时的桑榆咬着笔帽,正在和数学题做斗争,自习课上静悄悄的,许长安絮絮叨叨着,桑榆只好轻声问她:“如果那个杀人犯用了什么不正常的手段,警察抓不到而道士这些能人异士能抓到,也不奇怪。”

“榆儿,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啦。”许长安凑到她耳边,“你想想,我们这下面确实是个乱葬岗,当时清出去的坟只是表面,更深层的依旧埋在这下面,它们有怨气,会作祟,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吧?什么人能利用它们的怨气来违法犯罪?”

桑榆放弃了那道题,翻到下一页:“那你为什么说,他是顶包的。”

“唔,他们要把十字长廊拉出来,那当然要解决当年那些事情,如果他们能力足够厉害——”许长安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总是很喜欢这些志怪灵异类小说,“让那些死去的人的怨念集中到那个杀人犯身上,让他去顶包,再修改十字长廊的风水布局,这不就救回来了嘛。”

大巴车一阵颠簸,桑榆从座位上弹起来,又被惯性推得向前扑去,手机飞了,她也干脆利落地一头撞在了前座的靠背上。

脖颈发出一声脆响,疼痛感和骂声唤回了她的思绪,桑榆本能地按住后脖颈,原地呆滞着,直到那股疼痛感渐渐消减,桑榆才慢慢地按了按脖子,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爬了起来。

周围的乘客已经吵做一片了。

在激烈的叫骂和哭喊声中,桑榆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大巴车司机正常开车,谁知道路边忽然窜出来一个小孩,给司机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脑子一宕机开始猛打方向盘,小孩没事,坐在马路上哇哇大哭,大巴车一脚刹车撞上路边护栏,挡风玻璃都撞出碎裂的蛛网纹。

司机麻了,乘客也麻了,于是和小孩的奶奶吵成一片,那场面相当像大瓜,几辆私家车远远停下吃瓜,有人报警有人尖叫,总之乱作一团。

桑榆爬起来之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地上捡回自己摔成蛛网屏的手机,尝试开机成功之后,她直奔定位,一眼看完便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在十字长廊。

哪知她这口气刚松完,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夏仲吓了她一跳:“桑榆?”

桑榆眨了眨眼,礼貌问好:“……你好。”

夏仲朝她摆摆手:“早上中午晚上好,别好了,你快走。”

桑榆从他的语气里挺听出几分焦虑的意味,夏仲和她同为a组,他们被发派到的任务普遍相同,这让桑榆有些奇怪:“这是你的任务?”

“不是,我运气不好。”夏仲不多解释什么,只是一边抓头发一边试图阻止争吵,阻止未成,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总之你快走快快快,别被波及到了,不然你肯定要去警察局那里做个笔录。”

桑榆不是喜欢追究到底的人,她干脆点头,麻利地从后车门跑下车,揣着自己快要退休的手机,颠颠儿跑到路边,开始试图打车。

这回打车可就便宜些了,毕竟大巴车都走上半程了——

“榆儿?!”一个清朗且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桑榆一愣,做贼心虚地没拿稳手机,扭头看去,一张少女激动交织着生气的脸从私家车里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