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法租界的杜公馆,随着北伐军攻下上海滩,应天府,一场阴谋也在酝酿着。

作为上海滩的三大亨之一,杜老板也是被接触的一方,也是这阴谋中的一份子。王一的忠告他是听进去了,但正如王一想的那样,这位压根跟自己不是一路人,对于这个酝酿的阴谋中要迫害的人,在这位杜老板眼里就是数字,只是狡兔有三窟,像他这种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更是如此。

脏活是可以帮你干,但是咱最好得有点把柄,免得你到时候玩清算把我也给算进去。

想法是没错,他也确实有把柄,那份把柄就是目前北伐军那位总司令年轻时曾为求庇护,拜入过他青帮旗下当弟子,准确来说,就是拜入自己门下,给自己当弟子。

说起来也确实荒诞,谁能想到当时这个因为债务问题都快混不下去的家伙能有这样发迹的一天,摇身一变成了如今位高权重的北伐军总司令,对于这般变化,杜老板也得说上一句造化弄人。而他也因此留了个心眼,将这份拜师帖锁在了自己保险柜,说不得哪天自己靠这份拜师帖,可以换取一线生机。

但现在,这份拜师帖丢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毕竟他也摸不准那位总司令的脉门,这份拜师帖曝光出来,对于那位总司令的政治生涯也算得上一个打击,一个站在这个国家权力最高层的人物竟然有黑社会背景?你让全国上下怎么看伱这个人。

要是政治手腕高超的,自然可以化险为夷,甚至可以拿这段黑历史作为自己的一张牌来打。但那位总司令显然不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这不,三月份刚开的会,把这位总司令的一众职务给免了,只给他保留了总司令这个职务。

或许也正因为这样,这位总司令开始狗急跳墙,准备清除异己了。

但无论怎么讲,现在这份拜师帖丢了,这事要是到时候人家问起来,跟自己讨要了,那他给不给,怎么给是一回事,给不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汗流浃背的杜老板这才又一次想起年前那会王一给他的忠告,出工不出力,说不得日后还能落个体面。

“娘的,那位真是活神仙?连今日之事都能算到,拿这个威胁我?”

杜老板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被王一率先发现了这份拜师帖,并被他取走了,也只剩下这个可能。

因为这个保险柜藏的只有自己知道,没有人会想到他会在保险柜里放一份拜师帖,就算有人真的找到这保险柜,也不可能放着里面的金条,银元不要,就拿这一份拜师帖啊。而关于王一的身份,虽然自己请来的两位唐门弟子没有明示,但以杜老板的人脉和手段,再加上圈子小,很快就打听到了王一的身份。

但打听到了又如何,人家的手段自己当初已经领教过了,势力又不大,谈得上孤家寡人,自己把这事捅给那位总司令,指不定人家宁愿拿自己祭旗也不会去得罪一个高来高去的活神仙啊。而且就算那位总司令不拿自己祭旗,得罪了王一,自己这辈子还想睡个安稳觉?

从那两位唐门弟子的只言片语杜老板也可以判断,人家做事风格就两个极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拿自己一家老小性命去赌人家高抬贵手?算了吧。

只是这样一来,就轮到杜老板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了。

关上保险柜,杜老板一身冷汗坐在沙发上,嘴里不停念叨着那句出工不出力。

配合做事的利益是很可观,但现在这份利益反而变成了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能把自己炸死,最可怕的是这个定时炸弹开关还不在自己手里,他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想我杜某人在河边走了小半辈子,这回不仅湿了鞋,还碰到了龙王爷···”

杜老板自言自语着,心里也有了决断,早死不如晚死,晚死说不定还能不死,出工不出力是吧,有的是操作空间!——

民国十六年的三月就这样在暗潮汹涌下过去了,四月到来。

而随着四月的到来,一直在四城脚行坐镇的左若童也冥冥中有种感应,好似在四城脚行上空有一股自己看不到,摸不着的力量在积蓄,却又找不到头绪。而这股力量的威压不仅仅是左若童这位一代宗师感受到了,就连四城脚行里的普通人也能感受到一股莫名压抑在心头缠绕,而这产生压抑的源头,则是来自王一闭关的房间。

房间内,王一感受的最是明显,因为在他房间里,一股无处不在的挤压感充斥自己周身上下,好似随时都要将自己压死,而他一身修为在这样的威压面前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所以这因果反噬还真是存在的啊,还以为我这个穿越者能免俗呢···”

王一自顾自说着,却没有一点死到临头的害怕,相反,他的心更静了。

很快的,时间来到四月六号,这一天,四城脚行里,左若童心神不宁,直接在王一门外坐镇,只是一颗心怎样都定不下来。而左若童的失态也让梁挺等人也前来护法,术士小子游白云不断想要起奇门阵算一算,可他无论怎么尝试,平常随时都可以布下的奇门阵局在今天失去了作用,怎么样都使不出来,更是让他心焦如焚。

一阵脚步声匆匆传来,是江湖小栈的刘谓少掌柜,一进来就看到左若童一干人在王一房门外等着,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安。

“你们···左门长,王一兄弟可还安好?”

“目前无碍。”

“那还请左门长通融一下,我这里有一份王一兄弟想要知道结果的信息,只能给他。”

左若童颔首,侧过身子,让刘谓来到王一房门前。

刘谓这位少掌柜越是靠近王一的房门,也越能感受到那股来自未知的威压,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但他还是走到王一房门前,轻敲三声,将一张纸条送入房门内。

房间里,王一也接过这张刘谓送来的纸条,看着上面的信息,脸色稍暗,隔着房门,王一也询问着刘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