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月夕这边,她虽然没有顾梓晨那样高深的真气加持,但在灵泉水的作用下,耳力也不似常人。

小五等人的那些‘密谋’,她早就听到了。

好笑扯了下嘴角,这些人的确是这两天呆在荒野之地给呆无聊了。

居然都有了一颗热爱八卦的心。

不在意他们这些小打小闹。

秦月夕笑过之后,已经夹着小屁孩进了帐子,同时对侧椅在引枕上的鬼手李放话,“李大哥,你看我给你找到了什么?”

“啥?”

鬼手李头也不抬,依然盯着手里那厚厚的一沓图纸,沉静在草图线条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其实在早上,秦月夕给鬼手李讲解完最后一版的图纸之后,连带着把最初设计的两稿图纸也一起丢给了鬼手李。

目的就是好让鬼手李好好的把她的设计理念,和想法都融合一下。

没想到,自己这一番苦心倒是没有浪费。

她都出帐子快一个时辰了,鬼手李还是躺在卧榻上,把这十几张收稿看的津津有味。

在秦月夕正欲开口说话的瞬间,被她单手圈在腰间的小男孩似乎此刻真的反应过来了,又好像

是因为刚才听到了鬼手李的那一声‘啥’,小小的身躯在僵硬了一瞬后,又爆发出了一声惊喝——

“师父!”

躺在卧榻上的鬼手李当即身躯一震,立刻抬起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来。

在看到秦月夕右侧胯骨上顶着的那个一身黑色短褐布衣的小男孩后,惊奇地挑眉瞪眼:“小小徒儿,乖乖,你这么个小人,你怎么冒出来了?”

说话的时候,一直拿在手上的那一沓草纸也随手扔在卧榻里面了。

似乎是想起身,但鬼手李只是稍微扭了一下腰身,就被一阵钝痛扯的跌回了床上,疼的直哎呦,“天爷啊,不行了,这老腰老腿真的不如年轻的时候了。”

看到鬼手李这般模样,小男孩像是收到什么刺激,在秦月夕的胳膊底下挣扎的很是厉害:“放开我,你这个坏人,你把我师傅怎么了!”

“我的天……”

男孩突然挣扎的很是厉害,就是掐着他腰间的命门和中枢这两个穴位,都有点控制不住她的力气了。

怕太使劲去点穴位,会伤了小孩子,秦月夕不得不放手。

“坏家伙,你这个人贩子,恶人!”手上

的力气一松,小男孩顺势从她腰间滑下来,一边大骂一边扑向卧榻上躺着的鬼手李,直挺挺对跪在了卧榻旁边,双手急切地在鬼手李的身上乱摸着,“师父,师父你怎么了,他们是不是打你了,打你那里了?”

鬼手李看着跪在眼前的半大孩子,一脸紧张又愤怒地摸索自己,笑得爽快又无奈:“傻徒弟,你误会了,你师父我没有挨揍,没人打我。”

“那,那你怎么起不来身,徒儿看您似乎是在忍痛。”小男孩低着头,仔细端详鬼手李的脸色。

“真的没有,傻天恩,你师父我的确是受伤了,不过不是别人打的,是我自己进山以后,连着找了两天也不见什么东西,有些心烦意乱,就把剩下的一烧酒全给喝了,这喝酒误事啊,喝了几斤猫尿,自己就从吊床上滚落下去了,摔倒深坑里了。”

鬼手李笑着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后腰,“你师父这个腰板,是自己喝酒作的,不慎滚落到深坑,那坑里都是山崖崖壁上掉下来的碎石块,要不是你眼前这个 姐姐救了你师父,估计你就看不到师父啦。”

“什么……”

一连串的话砸到小男孩的脑子里,

直接暴露出数个信息。

被叫做天恩的小男孩懵了半晌,才诧异抬起头,看了一眼还是立在帐子入口处的锦衣公子,“他,不,她……师傅你说,这个人是个姐姐?”

分明是个锦衣华服,年岁轻轻的稚嫩公子,一身男装打扮,穿的也是男人的长靴,怎么会是姐姐。

就在天恩眸光错愕地时候,立在门口的秦月夕恰合时宜地抬起手,对他轻轻摆了摆手指,“嗨,小萝卜头,原来你叫天恩啊?”

天恩?

她记得,之前鬼手李收的第一个徒弟,到现在都留在岳麓山庄看场子的那个,叫李天赐?

因为收养徒弟都是无父无母的,所以干脆姓氏都改了,跟随师父的姓了。

而按照师门传承,眼前这个天恩,和李天赐是平辈的,所以都从了‘天’字辈儿?改名交了李天恩?

想到这里,秦月夕已经问了出来:“李大哥,这个小徒弟,是不是也随了你的姓氏,改姓‘李’了?从了天字辈,所以叫天恩?”

“是。”鬼手李点点头,“这孩子在凤仙郡也是可怜,无父无母,说是老家糟了急瘟,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当地的县令知

晓此事后,第一件事就是派兵镇压,徐进不许出,说是要派郎中进去,实则根本不管。村子里的陆陆续续都病死了。”

鬼手李一声叹息,抬手摸着李天赐脑袋顶上的小小发髻,道,“就他父亲跟他活了下来,在村子被烧的前一天,连夜走山路跑了。一直跑到了凤仙郡这里,因为这处有个远房的表亲,便想来投奔,哪里知道这表亲早在三年前就搬离凤仙郡了。”

鬼手李说到这里的时候,刚才还一脸愤怒,一直对着秦月夕张牙舞爪的天恩,此刻已经低下头来,抬起胳膊用衣袖在眼角擦拭什么。

鬼手李的声音也在继续,“到了凤仙郡,他爹因为一直敢山路,手上没有路引,都不敢走官道,都是一路翻山越岭带着他来的,估计是身子骨也不行了,风餐露宿的赶过来,又没住的地方,前不久变天,天寒,天恩他爹,就把身上的棉衣都盖在天恩身上,自己反倒给冻坏了,就这么……

没几天就去了。我在凤仙郡街上路过的时候,就看见他跪在街上,卖身葬父呢。

我这一个人走在路上也寂寞,也少个给我打水收拾的徒弟,就把他给收了。名字也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