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个意思。”

顾启元轻轻点头,“我已经试过了,和我母亲硬碰硬的顶撞,终究是不成。我到底还是母亲的儿子,又是一家主君,若我这个主君都和母亲不睦,闹得鸡犬不宁,又怎能服众,如何教导好院的那些莘莘学子?”

“银子我也并非不给母亲,这些年我的确未曾给母亲多少银子孝敬。寿宴也未曾给她办过。她对我心有不满,和老三亲近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不能把儿媳送于大娘子的那些田产拿来卖钱。对大娘子也甚是不公啊。”

“唉,老爷说的也是,的确难做。”赵管家听的也发愁。

一边是生母孝道,孝道大于天。

一边是道义人情,不能放任长辈无理取闹,甚至是恶意中伤妻子女儿……

老爷夹在中间,属实也能难做啊。

感慨着主君难为,赵管家叹气道,“老爷放心,我马上就去找个腿脚快的,进城安排此事。”

“尽快办好。”

顾启元交代了一句,又匆匆离开了。

赵管家也不再继续核对手中的册子,转而进了旁边的厢房,将册子放在桌面上,也三步并做两步的离开了房这边。

房这边,只余下了一个还在房里,拿着鸡毛掸子洒扫博古架的小厮。

院子里一片寂静。

但是很快,这种寂静就被打破。

细碎的脚步声忽然响起。

方妈妈忽然从房院子的小后门那边走了出来,快步往敞开小门的房走去。

原来,就算是顾启元当着康老太太的面,将今天进城联系那位韩地主的事情答应了下来,康老太也十分不放心。

为求保险,往荣辉堂走到一半的时候,康老太太还是提议,让方妈妈去找那个相熟的赵管家身边的小厮再去问问,打探一番消息。

虽说之前,方妈妈和那个小厮打探的几次消息里,五句话,有两句话都靠不住。

但若没有这个见钱眼开的小厮,赵管家身边的其他做事小厮,就更是撬不开嘴了。

方妈妈兜里揣着银子,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去碰运气的心态去找这小厮。

没想到,就在要进房院子的时候,隔着一堵厚实的墙壁,就隐隐听到了顾启元的声音。

一听到顾启元的说话声,方妈妈就立刻屏息止步,身子贴在墙壁上,侧着耳朵努力听里面的动静。

只可惜,房的这道院子修的实在是又高又厚。

她就是把耳朵贴在墙壁上,也听不清院子里到底说了什么。

只能守在院子外面,见顾启元和赵管家先后

从院子出来了,才敢溜进去。

一进院子,方妈妈就熟门熟路的推开半敞的小门,进了房。

房是四间没有修隔墙的大通屋,屋子里一排挨着一排,犹如案牍一样,摆满了一人多高的黄梨木的博古架。

架子上都是一些古玩,摆件。

一个穿着短打的小厮手拿一根鸡毛掸子,正挨个掸灰。

“小兄弟,忙着呢?”

方妈妈进了屋子后,率先开口,笑眯眯地客套了一句。

那人一听是方妈妈,也赶紧回头,拱手客气:“是方妈妈啊,老爷刚刚从院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