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刚从寝室里面掀开帘子走出来,尚未站稳,就被张氏夫人堵在了门口。

隔着厚重的绢布帘子,张氏夫人站在门口,隐约还能听见自己三儿子断断续续传出的痛吟声。

这孩子自打前段时日,发疯一样的变了脾气,火烧茶园之后,江秦那边盯着,说要打罚。

她坐母亲的心有不忍,在江秦面前好说歹说,才从行家法改为锁在院中,闭门思过。

据服侍的丫鬟来来报,说三公子每天在院子里,就像是个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院外四处乱转,往往一走就是一上午,什么时候累的满头大汗,精疲力尽了,什么时候才会停歇。

她当时觉得事有不妥,就让于管家去请了一个医术不错的郎中给江川诊治。

那郎中把脉一番后,说是受了刺激,乃是心绪不宁所致,就给开了个安神补气的方子。

在郎中开的安神药下,江川倒是安稳了两天,可没几天,这孩子的脾气就比之前更加狂躁焦灼,每日一碗的安神药改为每日三碗也不见效果了。

这两天更是脾气奇差无比,动不动在屋子里摔碟子砸碗。

甚至还开始喊心口疼,尤其是到了入夜之后,就捂

着心口打滚,疼的夜不能寐。

但到了白天,这种症状就会有所好转。

她这又另请了几位大夫过来瞧病,却把不住脉来,各个在看完江川之后,都谦虚的说是自己医术不精,然后提着药箱子就走人了。

今儿请来的这个,已经是杭州城内最有名的大夫了,专供内科,说是父亲是宫里退下来的御医院首,光是出诊的诊金就要百两银子。

如今,眼前这个大夫,已经是张氏夫人最后的希望了。

可张氏夫人并未盼到什么好的结果,大夫微微侧头看向寝室里面,然后摇头叹息,“请恕在下医术浅薄,令郎入夜心口绞痛的毛病,我竟是诊断不出、”

“诊断不出?什么都看不出来吗?”张氏夫人大惊,这可是杭州城里医术最好的郎中了,怎么也给出这个回答。

大夫给出回答:“也不是完全摸不出脉象。令郎脉象乃是弦脉,如按琴弦,端直以长,虚细无力,是乃肝气滞淤不畅之象。次脉象也叫阴阳两寸脉,从前金匮医术上云,‘阴阳离决,乃是精气乃绝’。”

张氏夫人听的一头雾水,眼神更加迷惑:“什么意思?你不妨说些我听得懂的,我

这小儿子,到底是个什么病啊?”

“是什么病,在下不敢妄下定论,只觉得症状纠结于心脏之处,好似胸痹之症,可又不完全是。这才叫在下为难……”大夫说到这里,一脸迟疑,“从脉象和气色来看,若是令郎再不加以正确救治,就要精气决断,便是死期了!”

“什么?!”张氏夫人瞬间面无血色了,“那大夫你快救救我家孩子把,不管花多少银子,我都愿意出的!”

“这位夫人,不是银子的问题,是在下医术浅薄,不敢断定究竟是不是胸痹,虽有胸痹之症状,但起色却并非胸痹症状,反倒红润有光,只是眼神溃散,这……在下若是能有把握,一定下笔开方。”

大夫说到这里,提起药箱开始后退,“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或者,或者去找个苗疆来的大夫,或许能治,看令郎症状,不想普通生病,倒像是中了苗疆蛊毒的症状。”

说完这句,大夫竟然是转身就跑了。

于管家守在门口,硬是没有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