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孙仪心面上的笑容更灿烂的,仿佛是真的因为关安的一声“大伯母”而感动了,“这你收下,就当做是大伯母送给你的见面礼。”

说着,就将手腕上的玉镯子摘了下来,作势要戴到关安的手上。

这自然是不好意思收下的,关安辞谢不想接受:“这镯子跟着大伯母也好些年了,娇娇怎敢夺爱?”

“一个普通镯子罢了,怎能算夺爱,今日我来的匆忙,想着早些见到你们,竟忘了备礼,真是该打!”孙仪心一脸歉意,谢静芳看了连忙上前说道,“这都是小事,往后在这京都城里大家都需要互相个照拂,哪有什么忘了送礼就该打的事情?”

末了,将孙仪心和关安二人推就的玉镯又重新戴回孙仪心的手上,说道:“娇娇她年纪还小,受不得这么贵重的礼物,你可别吓坏她了。”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关安在一旁听了真要为自己的娘亲鼓掌叫好。

孙仪心点点头,又拉着关安在自己身边坐下,说道:“我一看这孩子就喜欢得打紧,如今就先坐我身旁好让我仔细瞧瞧。”

谢静芳没阻拦,换了个座位到关音的身边。

这下,关安才又看见了关音,那个她曾经无比崇敬的堂姐。

柳叶眉配上一双水眸,瓜子脸樱桃嘴儿,静坐在自己的对面就已然成画中仙,让人看的直想将人搂进怀中好好怜爱一番。

关安看着她,想起前世的关音和乔子衿正是京都里出了名的好友,基本上二人参加宴会都是同时参加。

兴趣相近,气味相投?

“哟,忙着都忘记介绍了!”孙仪心看到关安一直在看关音,以为是不认识在打量,就对关安解释道,“娇娇,那是我的大女儿,关音,你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的。”

话音刚落,又用嗔怪的语气对关音道:“怎么见到妹妹也不懂得过来打个招呼,平日里教的礼仪都忘了?”

被责怪了关音也没有露出不高兴的神采,反倒是一副很好奇的样子:“我还在想如此美的姑娘到底是谁,竟没想到是娇娇妹妹,一时欢喜,就忘了上前招呼,母亲莫怪。”

关音给人的印象永远都是知达礼通人情,很有大家闺秀的模样,除了她本身看过去羸羸弱弱的样子,实际上处理事情起来都是有条不紊的。

前面的话又把关安给夸了一边,这要是放在以前就是给关安心中营造出各种好形象。

“音姐姐好。”关安淡漠地开口,今世,她不想装作一个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人来待人处事,那些她遭遇的,都是伤害她的利刃。

她这个样子在别人看来也只会是当作怕生不熟,不会往深处想。

“娇娇,你现带你堂姐去后花园逛逛吧,这么久不见会有一些话想说的,我和你大伯母有事要谈。”谢静芳看该介绍认识的也差不多了,关景焕去了关谦正的房,这会儿不在前厅,主要是孙仪心来有话要和自己谈。

“好。”关安额首,同关音去了新关府的后花园。

好在关谦正当初买这座庭院的时候也是考虑到了布局和在江陵的关府大致是相似的,因此关安虽还没有走过新关府的每个院落,却也还是可以清楚一个大概的方位。

“娇娇妹妹,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你来京都的消息,听说你来我十分高兴,小时候的你总是喜欢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追闹!”关音拿着帕子掩嘴笑,待关安偏头看她是,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眉眼低拉下来,“可惜是多年未见,我还记得妹妹,妹妹却早已忘记了我这个姐姐……”

后面的话如泣如诉,叫人听了好不心揪,关安在心中冷笑,就是这样的好姐姐,在后来自己向她求助之时对自己蔑视嘲讽,更是在看到她们关家二房的败落后露出大快人心的笑容。

关音不知道,自己越是要故意拉进她和关安的关系,关安心里只会对她越来越排斥,因为她所做的这些,都是在帮她回忆过去。

“姐姐还是莫说了吧,后花园到了。”关安听了关音的话,没有做出关音想要的反应,语气不冷不热,“姐姐来的路上怕是没有喝过水吧?采浔,去准备点茶水过来。”

采浔闻言就离开了,关安提起襦裙走上园中的小亭坐下,而关音和她的丫鬟碧荷一时间尴尬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最后也只能是关音红着脸上了亭子坐在了关安的对面。

看上去似乎没有因为关安的失礼而不悦,面上的表情还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这般看去,反倒是关安更显出长姐的风范。

不过关安可以想象得到,关音在袖子里紧抓着帕子的情景,对于她的仇人,她连装好表面关系都没有心思。

就是她的无知,才让他们关家二房陷入了那样一个走投无路的绝境。

关音藏在衣袖里的手确实紧紧地抓着手中的帕子,心中恶狠狠地将关安不知道鞭策了多少遍。

一个小妾生的孩子的女儿也敢对她这个嫡出的大小姐摆脸色,如果不是现在的处境让他们有求于关家二房,关音早就让人将关安绑了当犬马一样使唤。

“妹妹如此不喜我怕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妹妹指点一二。”关音手中紧紧揪着帕子,让自己尽量能够冷静地和关安说话。

采浔恰巧在这个时候将准备好的茶水和一些糕点呈了上来,关安瞥了关音一眼,给自己先倒了杯茶润润喉,罢了才道:“怎会,姐姐你做得很好,落泪时是梨花带雨,举步间是眉目含情,抬手际是我见犹怜,似那夏日白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几句话将关音夸得速成一个娇弱小美人,可话语间的讽刺之意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了个明白。

关音哪能不知道关安这就是在骂自己做作,气得她牙关咬紧却无处可撒。

关音现下毕竟还是年轻了些,被关安三两句话就挑拨得变了脸色,终究是不能和后来的她相比较的,不过好在孙仪心的悉心教导就算是这样也还可以忍住不直接拂袖而去,可见其心性之坚定。

奈何坚定也要看场合,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一动不动地坐在远处,反倒让人怀疑其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