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何意,只管说来。”

关安已经可以察觉到皇后娘娘语气中的不悦,而在座的女眷们也不自觉噤声。

聪明的人已经开始审查,愚笨的人只静坐看戏,或者嘲笑关安的不知天高地厚。

“臣妇以为,皇后娘娘赐字是莫大的荣耀,是对臣妇的厚爱。奈何臣妇愚钝,怕是难当娘娘的厚爱,这赐字实则受之有愧。”

语音落下的时候,关安都不自觉屏住呼吸,不知道自己想要传达的意思,魏后能否明白。

果然,魏后微微眯了眯眼,身旁的嬷嬷会意立马将她扶起。

上前两步,魏后这才算真正仔细地看清关安的面貌。

嘴角上勾,眼眸里闪过精明的光——这个新妇,真的不一般。

“这是哪里话,本宫觉着你合适你就合适,不必有愧。”

魏后的回答,终于让这一场无声又危机四伏的对话落下一个圆满的句号。

关安将投低下,偷偷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的那一番话,其实并不仅是说给魏后听的,还说给那些在观望贺愈最终会选择哪个党派的人听。

她在暗暗告诉魏后和那些人,这个赐字并非是自己所愿,也并没有代表贺愈的态度,自己已经拒绝了,是魏后的一厢情愿。

这么说虽然能够将魏后的赐字危机巧妙地化解开,但是根据魏后的回答,关安就知道这也算是惹怒了她。

现在魏后自然是不敢明里对贺愈和她做什么动作,但是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尤其是贺愈不支持太子党。

思及此,原本松了一口气的关安又在心里苦笑,后宫中的尔虞我诈涉及到朝堂的风云就是刀刀致命,不能出一次差错。

前世她助魏昭上位,是在暗处步步为营,而如今和贺愈是要在明处光明正大地接招。

这样的为难,必须要时时刻刻都保持警惕,因为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就是陷进,一旦踏入,就是万丈深渊。

“本宫觉着你这‘安’字甚是奇妙,是和寓意啊?”

魏后上前,亲自扶起了关安:“本宫悦你,不必如此拘谨。”

这样直截了当的话,无一不是在向外人表示她对关安的欣赏,太子党对新科状元的看重。

有人早早明白,并早早垂眼深思。

关安起身,语气却十分恭敬:“皇后娘娘的凤仪,臣妇不敢冒犯。”

回应让人挑不出一丝错误。

关安可以察觉到周围的人落在自己身上或羡慕或嫉妒或不屑的目光,但这些都不重要,她只需要明白魏后眼神的含义。

那是一种冷,算计的愠怒的高傲的冷,让她必须要小心应付着。

实际上,魏后对关安的态度里,有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欣赏。

仅是及笈之年就有非同一般的定力还能对答如流甚至暗藏心机,让她这个后宫的掌权者都挑不出错误,这样的女子,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魏后坐回位子,略微思量,可惜时机已晚,若是她早些认识这样的女子,绝对要早早拉拢。

有她辅佐太子,她可以省下不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