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之多谢关叔赐字。”贺愈向后退了一步,跪下对关谦正磕了三个响头。

关谦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贺愈的举动,连忙将他扶起:“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何须如此?”

贺愈正色道:“没有关叔与关姨的照顾,退之便是再有才也根本没有展示的机会,此恩甚大,退之无以为报,只愿来日金榜题名,偿还恩情!”

自身的才华没有施展的空间正如千里马埋没于市井之间,无人问津,关谦正对于贺愈的恩,自然是不小的。

关谦正正欲开口,关安在此时却恰好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待到贺愈的面前时堪堪站定,气喘吁吁道:“还、还好是赶上了。”

“娇娇,怎的如此焦急,这时候才赶过来?”谢静芳不解地问道。

关安稍微呼了两口气才能尽量平稳地说话,稍微歉意地看着贺愈,而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递给贺愈说道:“这是我这几日赶制出来的香囊,里面放的药草有助于安定心神,去燥去火,我怕你考试的时候会有些紧张,就、就特地做了一个……”

如此有心,可若不是谢静芳和关谦正早已知晓自家女儿的一番心意,怕是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贺愈将香囊手下,眸中流过一丝暖意,说道:“那就多谢娇娇妹妹了。”

平时也不见得贺愈唤关安作妹妹,也不知现下这句“妹妹”有没有别的深意。

“少爷,该启程了。”原礼驾着马车过来说道。

虽说贡院也在京都,不过距离良锦街也还是有一段路程,因而还是要早些出发的,关伯君昨日就早早地去贡院的门口了,本来应该一起出发的二人,如今就只有贺愈一个人自己去。

关安本来是想和贺愈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此刻还不是时候,也就将那些话全部吞下肚,默默地看着贺愈上了马车,再看到马车缓缓地朝远处奔去。

她知道他一定会中榜,却不知道未来是否还能有如此肯定之事。

她重生来要改变他们关家二房的命运,却也有可能因此而改变许多人的命运,而且……无论是关乎自己的,与自己无关的,所有的变数都未可知,只愿一切安好。

……

京都一宅院。

嬴弋在庭院中和自己下棋对弈,园中流觞曲水,一条小小的溪流划过假石时发出潺潺的悦耳声。

“今日似乎是朕的二弟科举的日子?”嬴弋执一黑子落下,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不知从何出冒出一道黑色身影,跪在地上,说道:“正是,主子莫非要暗中篡改二爷的成绩?”

嬴弋闻言随手就将手上的白子砸到了黑衣男子的身上,说道:“用用脑子想出一些高明的伎俩,否则你也别跟在朕的身边混了。”

黑衣男子表示很冤屈,却无话反驳。

“朕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他和晋国朝廷的关系扯得越来越密,这样那个关家和朝廷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密。”嬴弋站起来拍拍手,向四周耸立的高墙的上空望去,说道,“朕不能从他那边下手,自然要借刀杀人,这刀首先得磨得锋利些,其次就是刀俎上的肉要听话一些,最好一动不动,这才能做到一击必杀。”

这次嬴弋的嘴角照常勾起,但是却带了一丝嗜血的味道。

……

贺愈离开后没多久,关景焕就一人来到了关府。

正巧他来的时候,关谦正、谢静芳和关安都在,而他本来就是过来找理的,大家伙的都在,有什么事情也能当面地说开了。

前厅里,关景焕不紧不慢地喝了两口茶,他不急着说来意,关谦正也不急着问。

关景焕看关谦正一脸淡定的样子,又看谢静芳也没有做出什么特殊的举措,心下冷哼一声,以为他们夫妻俩现在就是根本看不起他们大房的人了。

要是当初没有他的出手想帮,也不见得他们二房能有好日子过!

关景焕放下茶杯,沉吟道:“二弟,此次为兄前来的目的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是想替夫人和音讨个说法!”

越是开门见山越好,也省得还要话话家常,浪费口舌。

“弟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打扰和音,怎么有大哥讨说法一事?”关谦正摸了摸下巴,反问道。

既然大家都不揣着兜里装糊涂,关景焕也就将目光放到了谢静芳的身上,最后又转到关安这里,他道:“前些日子你刚搬来京都不久,夫人带着音一同前来拜访,结果却没讨到个好脸色!”

说到这里,关景焕直接站了起来,正对着关谦正:“自家人还不好好照顾,怎么,二弟这是瞧不起大哥觉得大哥如今比不得二弟飞黄腾达了?”

这话中的嘲讽让关谦正脸色一变,他也收了收随意,冷声道:“大哥怎么如此认为,我关谦正是赚了点小钱,但还没到胆敢瞧不起朝廷命官的地步!”

谢静芳听到关景焕这般说也忿忿不平,她也直接站了起来,面色带着愠怒之意,她道:“弟媳知道大哥此番前来的意思,那日夫君正好不在家,嫂子和音是我招待的,可是弟媳也同样不知道,怎么嫂子和音在这里就没讨了个好脸色了?!”

关景焕瞥了谢静芳一眼,哼了一声道:“你们污蔑她们不说,竟还将他们赶了出来,就冲这一点,你就不配做我关家的儿媳!”

大房瞧不起二房,更何况关谦正还是一个庶出的二房,关景焕第一次真的赤裸裸的直骂谢静芳,让谢静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关谦正听完立马就站起来站到谢静芳身边,面色冷凝,语气也没有之前的礼貌:“大哥,静芳是我的妻子,她配不配,我自己说了算!”

话音刚落,谢静芳就扯了扯他的意见,吸了一口气,直接对上关景焕的刁难:“大哥说的是,若是弟媳做错了事,惹得妯娌之间不和睦,这事儿是弟媳的错,可大哥恐怕是弄错了!”

“音当着伯君和愈哥儿的面当面哭泣说娇娇为难她这个姐姐,没有儿的事被她说得若是让别人听去了,还不得给娇娇安上一个目无尊长的名头,这让娇娇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今后如何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夫家?”

说着,谢静芳前几日憋在心里头的气也出来了,干脆就一次性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