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闲停下了摇拨浪鼓的动作,一脸严肃的死死盯着他:“我告诉你,这世间没什么不可能的,尤其是像你这般罪孽深重的人,还活在世上,本身就很不可思议。”

邹永年现在完全没心思听他在这里讲大道理,这种道理谁不懂,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拨浪鼓上,这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他终于不再沉默以对,歇斯底里的大声吼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拨浪鼓?!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她们?!你把她们怎么样了?!快点说!!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沈闲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这般反应,内心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这下轮到他沉默不说话了,心中想:让你刚才不回话,我就不回答你,急死你。

这个拨浪鼓之所以能让邹永年有如此大的反应,是因为这个拨浪鼓是他亲手所制,他安置好何花儿母子三人,只身回京城前,他将这个拨浪鼓送给了自己的儿子。

可怜林呈林老爷子,替别人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死了还不知道实情,更让人扎心的是,女儿也不是他的,两个都不是。

他等于是在替别人养着三个孩子。

不过,林香的身世已经是个秘密,这世间的人都不知道她是林夫人和王山的女儿。

……

邹永年看着拨浪鼓,望眼欲穿,他吼了又吼,却久久听不到回应,堂上那么多人,像看猴一样看着他。

“王爷,她们母子三人怎么样了……”

沈闲手里现在拿着拨浪鼓,这就代表朝廷已经找到了何花儿母子三人的藏身之处。

邹永年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从这一刻起,彻底破灭。

“我求求你!王爷,快点告诉我,她们母子三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饶是邹永年这样无恶不作的歹人,心中还是残留了一些对待亲人的善念。

沈闲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趁机说道:“你先交代你的罪行,然后我再说她们的情况,你如果一直嘴硬,不承认,我不会告诉你关于她们的任何情况,永远都不会。”

邹永年彻底蔫了,为了孩子,更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他只能选择认栽。

“我说,只要你不为难她们。”

邹永年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作恶多端,他这条命就算是走到头了,他想在临死之前,尽自己最大努力,多为心爱的女人和子女考虑,这是眼下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按照朝廷律法,他这般谋财害命,而且还是朝廷命官的歹人,定会给予严判,说到底,其实就是这一条命要没,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他的家人定会受到牵连。

这正是邹永年所担心的地方。

沈闲很容易就猜到了他心中的顾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必太过担心,你只要对你的罪行供认不讳,我就绝对不会为难何花儿母子三人,毕竟这些年,你们压根就没生活在一块儿。只是可惜林家的人,他们替你养子女,你却反咬一口。”

邹永年低下了头,低声喃喃道:“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不过,我对我所做的事情一点也不后悔,那么多年,我时刻牢记家仇雪恨,现在大仇得报,总算是了却了我的心愿。”

沈闲冷笑道:“呵,你的心愿是了却了,你的仇倒是报了。可是那些被你骗的倾家荡产的百姓呢?那些被你杀掉的人呢?那些死了都不得安生,被你变成行尸走肉的人呢?你利用他们就利用的那么心安理得吗?他们的仇找谁报?他们的心愿找谁了却。”

“我对不起他们,我只能下了地狱,一一向他们赎罪。”

“你还要到地狱里去赎罪?你下地狱!凭什么人家也要下地狱?”

沈闲对他这种毫无悔改的败类,实在是觉得没有废话的必要。

他义愤填膺,直接一拳头砸在了邹永年的脸上,尚不觉得解气,卯足了力气,狠狠的补上两脚。

邹永年直接被沈闲打的口吐鲜血,蜷缩在地上,十分痛苦。

连则青和几位刑部的堂官,看到眼前这一幕,又惊又怕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们想要拦,但是终究没敢上前。

他们都知道平日里小王爷性情温和,平易近人,是个难得的老好人,可是,他们何曾见过小王爷发如此大的火气?

别说这些人了,千暖都没见过,属实是把她震惊的说不出话。

不过,她震惊的不是沈闲生气,而是她觉得他生气的时候,真的好有男人味。

如此夫君,焉能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