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森“嗯”了一声,之后便轻轻地关上房的门离开了。

出来的时候,张森的面色依然很沉重,他低头走着,到楼梯口的时候,刚好碰上了黎蕤。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再看见黎蕤,张森很难对她热情,于是只是朝她点了点头,便越过她下楼了。

黎蕤也能感觉到张森身上的沉重,再看他匆匆离开的背影,黎蕤不由得往房那边看了一眼。

张森应该是从那边出来的,宋南径现在肯定在房。

张森是宋南径的心腹,肯定知道宋南径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可她不能去问。

黎蕤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也没去房,直接下楼了。

……

房里头很安静。

张森走后,宋南径一直保持着瘫靠在沙发里的姿势没有变,他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连呼吸都透着厌世。

宋南径看着天花板,镜片后的双眼空洞无神,像极了行尸走肉。

他在脑海中一幕幕回顾自己三十多年的人生,好像一路都在嫉妒,算计,他以为解决了所有的障碍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所有人都离他越来越远。

对与错,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了,他只知道他累了,他至死都得不到他想要的,闭上眼睛,他眼前便闪过了黎蕤厌恶的目光。

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死亡对他来说是彻底的解脱。

有人问过他后不后悔当初对温敬斯的背叛,至今为止,他的答案依旧是不后悔,他

走过的每一步路都不存在后悔,包括如今选择死亡。

他这荒唐的一生少有体面,这次就难得体面一下吧。

——

止疼药的副作用是嗜睡。

宋南径吃完药之后就这么靠在房的沙发上睡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南径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他揉着太阳穴睁开了眼睛,勉强说了一句:“谁?”

“先生,是我。”门外传来的是张扬严肃的声音:“黎小姐不见了。”

宋南径混沌的思绪在听见这句话后忽然清醒过来,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落地钟,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宋南径从沙发上起身去开了门,和张扬打了照面,整个人面色阴沉得不像话:“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张扬:“上午她出门了一趟,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查了附近的监控,她在别墅外面的路口上了一辆车,那辆车……”

“谁的?”宋南径看见张扬欲言又止的模样,眉心突突地跳了几下。

“是……褚京识。”张扬硬着头皮将自己调查后的结果说了出来。

褚京识。

一听这个名字,宋南径已经明白了个大概,黎蕤今天跑出去,跟祝璞玉脱不了干系。

只是,三个月的期限未到,黎蕤还没找到她想要的证据,为什么选在今天离开?

总不能是祝璞玉放弃报复他了,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宋南径正这样想着,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名

字之后,眼皮一跳。

宋南径屏住呼吸按下接听键,手机刚放到耳边,就听见了那头的一阵哭声。

宋南径听着这尖锐的哭声,又开始头疼,他揉上太阳穴,沉声问:“你哭什么?”

“我爸爸、我爸爸出事儿了……”闻卉强忍着抽噎,但说话还是断断续续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他被带走了,我不知道怎么了,简庭哥哥说他不是他,他不管我了,也不管爸爸,我现在不知道找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