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姚政,秦璃看向瘫软在地上的梁优。

她缓缓地坐回到凳子上,随意拿起桌子上精致的糕点,慢慢的品尝着:“梁管事,你有什么话,想要对本小姐说的吗?”

听见秦璃的声音,梁优猛然抬起头。

他睁大了眼睛,先是扫了一圈雅间内的众人,随后,赶紧跪行到秦璃的脚边,手指颤抖的紧紧抓住她的裙角,连声呼着冤枉:“小姐,小姐啊,属下对您可是一片忠心呐,若不是为了您,为了沈家的将来,属下也不会冒险联系三位大人,努力促成这桩买卖,属下知道自己这么做是犯了国法,是天理难容,但是属下的初心,可都是为了小姐和沈家好啊。”

秦璃眸光一厉,看向至今还在口口声声说着忠心沈家话的梁优,只觉得是天大的讽刺。

“梁优,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认为本小姐还会信你这幅‘忠心耿耿’的样子吗?你极力促成这桩生意,到底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沈家,难道还需要我来向你挑明?外祖父若是在天有灵,他若知晓自己当年施恩、一路提拔上来的小厮终养虎为患,差点害了他的宝贝外孙女和整个沈家,你说他老人家会不会觉得自己眼瞎?后悔当年没看透你的狼子野心?”

梁优肥硕的脸颊因为秦璃的话而被吓的一颤,他的瞳孔剧烈的颤抖着,显然是被秦璃的话震慑住。

可现在,他是绝对不敢承认这些,只能想法子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于是,他头一转,指向站在一边的姜家父子和胡姚娘,嘶声力竭道:“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嫉妒我,所以才在小姐面前进献谗言,挑拨我与小姐之间良好的主仆之情?小姐啊,你可千万不要听小人之言呐,这些年,姜成和胡姚娘经营沈家产业不善,不知在暗中亏损了多少,若不是属下一直想法子各种补漏,只怕沈家的产业早就要毁到这二人的手中。”

“小姐,属下是真心为了小姐,为了沈家,他们这些卑鄙小人贪图沈家富贵,趴在沈家的基业上吸血,如今联合起来对付属下,就是想要铲除了属下之后,再欺你年少不懂,想法子将沈家占为己有,如此狼子野心之徒,小姐万万不能相信呐。”

姜成亲耳听着梁优颠倒是非的能力,气的上前一步,怒指向他。

“我这些年,见过厚颜无耻,见过贪生怕死之徒,但从未见过似你这般没有底线、造谣生事之辈,梁优啊梁优,我们之间,到底是谁贪图沈家家业?又是谁趴在沈家的家业上不断地吸血?自从老爷去世之后,你就对沈家的产业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些年,你占着一个管事的身份,暗中贪图了沈家多少银子,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一心为了往上爬,甚至做出拿出沈家的银子去巴结恒王,这些,我都是有证据的,吃里扒外的人是你,包藏祸心的人也是你,可是现在一切到你的口中,你却成了最无辜的人,难道你以为,凭着你这幅可怜卖惨的样子,小姐就会相信了你?告诉你梁优,老天一直是睁着眼睛的,一个人到底做了什么恶事,那一笔笔账,一条条人命,都会找你慢慢清算。”

梁优心惊肉跳的听着姜成拆穿他谎言的言词,慌不择路的朝着秦璃哭诉:“小姐,属下是真的承受了天大的奇冤呐,什么恒王,什么人命案,属下都是不知道的,姜成这老贼为了谋害属下,真的是什么可怕的话他都能说得出来,还请小姐为属下做主啊。”

秦璃看着梁优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至今都不肯承认自己做下的恶事。

她朝着姜成、姜威父子二人看一眼,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后,就叫来蓝琦,让她将人带进来。

“梁管事,你不用在本小姐面前诉说你有多冤枉,也不用在这里攀咬着他人,为自己的罪行开脱,这些年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的身上是否有人命案,总是会有证据来证明的,左右姚大人在离开前,留下了几名差役在这里当见证,官府之人在场,没有人敢胡乱造谣,更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作恶的人。”

话音一落,蓝琦就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妇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妇人被关押在地牢中有段时间,突然见到亮光,整个人还有些不太适应,在被蓝琦狠狠地丢在地上,摔了一跤后,身上的疼痛才刺激的她找回神智。

只见这妇人跪在地上朝着四面张望,先是看到了对她恨之入骨的姜家父子,跟着又瞅见了胡姚娘几人,随后在看见坐在凳子上的秦璃和站在秦璃身侧的几名差役后,立刻连连朝着秦璃和差役们叩头,拖着嘶哑的嗓音,连声求着。

“秦小姐饶命,秦小姐饶命……,罪妇什么都愿意交代,罪妇会将自己所做的恶事,尽数交代清楚,还请小姐饶罪妇一条活路,给我儿一条生路……”

原本跪在秦璃脚边的梁优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本是狡诈的眸子陡然大睁,跟着,难以置信的转过头,看向面前这蓬头垢面的妇人。

……姜宇的奶娘?孙奶娘?

在认出孙奶娘,梁优惊的整个人都一缩,然后忌惮的抬起头,看向秦璃与姜家父子。

秦璃直盯盯的瞅着梁优那副心虚的样子,开口问:“

梁管事,眼前这名罪妇你可认得?”

梁优咬紧了牙关,此时此刻,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姜家父子将他视为仇敌,原是这对父子已经知道姜宇之死跟他有关。

但,那又怎样?

只要他矢口否认,将一切过错与罪责尽数推卸到孙奶娘的身上,难道这些人,还能硬掰开他的嘴不成?

“小姐明鉴,这罪妇属下是丝毫不认得的,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不对,等一等,属下想起来了,这名罪妇属下好似在姜家见过,小姐,定是姜家父子想要继续栽赃属下,才会联合着府中的奶娘在你面前造谣生事、中伤属下呀!”

看着至今都在巧言令色为自己辩解开脱的梁优,秦璃就知道,这个老奸货绝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她也干脆不跟梁优多言,直接看向孙奶娘:“孙奶娘,这可怎么办呢?你的雇主当着本小姐的面否认与你是相识,看这样子,他这是要将谋害姜宇的事实尽数推卸到你的身上,姜家的这笔仇,要用你和你儿子的那条贱命去偿还了。”

“不!不——!罪妇知道自己罪大恶极,但秦小姐,罪妇自己做的事,自己会承认,但罪妇若是没做,谁也别想将这盆污水扣在罪妇的头上。”

说完,孙奶娘就朝着老奸巨猾的梁优怒视过去,嘶哑着嗓音,大声叱责道:“梁管事,当日你收买罪妇的儿子,要我们母子为你谋害姜宇性命,并且答应在事后给我们一大笔银子,这笔银子到现在罪妇还替你收着,难道,你还想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