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要还了”谢风掠冷声说道。

“哎。”

第二声叹。

叹声落地,干戈又起。

先动手的是萧峋。他身后的冰刺骤然飞出,如同一场雨落向谢风掠。谢风掠游走挽剑,剑光纷纷,纷而不乱。

谢风掠又一次对萧峋感到棘手。萧峋擅阵。在很多情况下,阵修比体修还麻烦,结在他们周围的阵法重重叠叠,几乎每走一段便需要破一个阵法。尤其萧峋这个阵修,还能一步一阵。

谢风掠尽可能拉近和萧峋的距离,萧峋则尽可能拉远,并在途中设置陷阱。

灵气横飞,剑气四纵,营地在这短暂片刻里变成一片狼藉。

他们逐渐远离吴芳年尸首所在处,向着热泉靠近。萧峋余光扫到越九归留在这里的炮台,寻思着要不要用它来试试谢风掠,倏然察觉到帐篷里的人呼吸声变了。

那呼吸声比先前快了几分。

谢龄醒了。

谢风掠显然也意识动这一点,和萧峋同时抽身,回到吴芳年的尸首附近。

缠战结束,风竟也跟着止歇。过了片刻,在稍远的地方,那为数不多仍完好的营帐里,一只手掀开帐帘。

谢龄从帐内走出来。他衣衫素白,长袖挽风,眉宇间的脆弱感消失不见,精神和脸色都好了太多。

他已将彼岸火彻底炼化。这个过程中,他隐约感觉到外界变得嘈杂了,但没嗅到危险的味道,便没提前醒来。眼下掀帘一看,竟见营地里帐篷坍塌的坍塌,损毁的损毁,尽是打斗痕迹。

再看远处,在萧峋和谢风掠之外,还有个人被挂了起来。那人背对着他,看不清面容,但从衣衫和身形来看,很像吴芳年。

嗯吴芳年谢龄眼瞳一震,疾步过去。

这的确是吴芳年。他挂在一根冰锥上,血沿着锥体起伏的线条往下落。雪在他身上薄薄覆了一层,他头发很乱,脸被砸烂了,血肉模糊,声息全无,死得很透。

谢龄心底的震撼无以复加。

这营地里只有他和萧峋、谢风掠三人,先前他心神意识俱在灵台中,能对吴芳年出手的人,唯有后两者。

谢龄看向那两人。

这两人行至谢龄身侧,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唤道:“师父。”“雪声君。”

“你们杀的”谢龄问。

“先前他同师父一战,受伤极重,所以我与风掠师弟才能侥幸赢他。”萧峋瞥了谢风掠一眼,向谢龄解释说道,语气谦虚。

谢风掠也道:“这人太自负了,根本不将我和萧师兄放进眼里,也是由于这点,让我们得了手。”

谢龄听后迅速眨了眨眼。

孤晴的死很好理解。孤晴本就身受重伤,崔嵬又是个难缠的人,境界还在游天下上境,带上一个萧峋,越境杀死他虽有难度,但难度算不得太大。

这是吴芳年,寂灭境的体修。就算吴芳年受了伤,就算吴芳年轻了敌,可萧峋和谢风掠,都只是清静境的低阶修士啊。

两个清静境能杀寂灭境,这就是主角的光环吗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谢龄不怀疑萧峋和谢风掠的话,但也不免后怕,就算谢风掠脑袋上顶着光环,也太冒险了,谢龄不敢细想他们和吴芳年对战的场面。

他想斥责,可转念想到这两人之所以杀吴芳年,是因为他无法行动,是为了让他能安心在营帐里疗伤。谢龄生出愧疚之情,同时心间生出暖流。他目光变得无奈又柔软,从谢风掠面上扫过,随即看了一圈萧峋,最后回到谢风掠身上。

谢风掠伤得更明显。他一身白衣,腹间胸前血痕就似乱洒的红梅。谢龄敛低眼眸,轻轻拍了拍谢风掠肩头,语气带上疼惜:“太逞强了,以后别再做这样冒险的事。外面风大,随我进帐疗伤。”

谢龄转身行往营帐,谢风掠在他身后应道:“是,雪声君。”继而看了眼另一边的萧峋,对这人道:“萧师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