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陈乔低声怒吼,像低声咆哮的狮子。流年唇边渗出一丝血迹来,陈莫菲很想上前,到最后却选择旋身回手将门关严。

流年躺在地上,绝望的眼神洞穿室内的屋顶,他似乎并不觉得疼,也不觉得冷,他呵呵的笑着。然而,笑着笑着,笑到最后,陈莫菲听到他低声的抽泣,眼泪沿眼角流向地板,黯然下坠。

他哭了,陈乔跟陈莫菲都愣了。

流年蠕动着身体,艰难的从地板上爬起来,他无视陈乔的存在,眼睛通红,直愣愣朝陈莫菲瞅去。

“能跟他睡为什么不能跟我睡?嗯?你跟我没睡过吗?”

“啪”的一声,耳光响亮。

这一次并不需要陈乔动手,流年抚着发烫的面颊,身体没有动,然后他将另外一边脸也伸将过来。

“来,这边,还有这边。”

陈莫菲想也没想,“啪”的一声,又是一个耳光。

流年没躲,整个人朝陈莫菲一步一步逼近,陈莫菲则一步一步后缩,直到退无可退,她后背已然抵到冰冷的墙面。但是她的目光并不肯退缩,她跟他**对视,眼睛里全是愤恨。

她想起自己等了他那么久,然后他几乎马不停蹄的就归顺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怀抱里;她想起他离开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陈莫菲不时梦见流年,半夜哭醒,有时她的哭声会惊扰到自己的父母,父母会在外面扬声问她是不是哭了,她不敢回答,只好将自己蜷成小小一团,然后装睡。

她想起,她一方面希望他好好的活着,另外一方面又希望他已经死了。

陈莫菲咬紧下唇,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但她强抑制它们,她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哭,哪怕是醉了的他。

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下来,流年的一根拇指轻轻落到她脸颊,然后温柔的帮她拭去泪水。

陈莫菲一偏头,躲过了他的手指,他便霸道的两支手拢过来,捧住了她的脸。

陈乔过来,捉住流年的一支手腕,后者回身看着陈乔,仿佛到现在才发现这屋子里竟然还有旁人。

他低下头,默默退了几步,然后木然在客厅的正中间发怔,等陈莫菲回过神来,他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咣当”的一声,陈莫菲抬起头来看着屋顶,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打那以后许久,陈乔跟流年都没有联络她。

康若然也没有,有好几次她都想把电话打过去,康若然是无辜的,她至少应该跟她说声“不好意思。”,然而她害怕把电话号码拨出去,她其实不知该如何面对康若然。

她搅了她的订婚宴,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结果都是一样的。当然罪魁祸首是陈乔,然而,陈乔呢?也像突然之间就失了踪。

好在另外一方面有好消息传来,那人资总监总算又动手了,在那样的公司里,整天都受金钱刺激,陈莫菲就赌他见财一定会起意,坚持不了多久。

然后他收买了其中一个操盘手,不断的给他消息,又不断的教他怎样暗箱操作,拿客户的钱去买自己的期货。等他完全放下戒心,那操盘手故意留给他一个空当儿,再之后,大鱼顺理成章的上钩了。

最新的消息是他已然畏罪潜逃,然而以现如今的高科技手段,他如果真想金蝉脱壳,恐怕也是难比登天。

据说他的小女朋友也早就跟他翻脸了,还到处说他某方面能力太弱,那男人几乎成了所有认识他的人的圈子中的笑柄。

那天过后,陈莫菲抽时间去看了方草。已是深秋,衰草哀哀,郊外略显颓败,只秋风豪迈,在空旷的墓穴里哀呜、呜咽。

一尸两命。原本方草想跟他过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