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村是中州最北部最偏僻的一个村庄,背靠着涂山。

村里不到百户人家,祖祖辈辈隐居于此,靠山吃山,依靠着狩猎和采集,还有微薄的土产过活。

涂山在涂山村民眼里,是巍峨延绵,耸峙入云,高不可攀的,但实际上,它不过是无尽山最外围的一座小山。

虎蛋是涂山村里的孩子王,动作敏捷,天生蛮力。

年仅十岁,就不爱和村里同龄的孩子玩耍,喜欢去到涂山,与大人们一起狩猎野猪和虎豹。

涂山村中的猎户们谨守着祖训,进入涂山绝对不超过一百里。因为,涂山村的祖先们告诫过,涂山百里之后,有恐怖无比的元兽。

虎蛋胆大包天,每次与猎户们进入涂山的时候,总是偷偷地深入涂山百里深处,因为他发现了一处狩猎的好地方。

那是一处黑水潭,是野兽们饮水歇脚的地方。

只要藏身在黑水潭边的一块大青石后面,等到口渴的野兽过来,低头喝水的时候,便能轻易将其射杀。

虎蛋在此处黑水潭边,收获颇丰,但是,因为此地深入涂山百余里,他便不敢跟其他猎户说,每次只能自己一个人偷偷地过来。

狩猎完毕后,便拖着猎物去与猎户们汇合。

这一日,虎蛋又偷偷地脱离进山打猎的队伍,藏身到了黑水潭边的大青石后面,守株待兔。

突然,一团黑影从黑水潭上方的瀑布直坠而下,咕咚一声巨响后,砸进了黑水潭当中。

虎蛋听到巨响,饶是他浑身是胆,也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稍稍回过神后,他从大青石后面探出头来,赫然看到黑水潭中漂浮着一具仰躺的尸体。

虎蛋毕竟只有十岁,突兀看到人的尸首,不免有些害怕,当即拔腿就从大青石后面蹿了出来,向着归路逃窜而去。

但是,他猛然瞥见,那被水流冲到潭水边的尸体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虎蛋以为自己眼花了,甩了甩头,再定睛一看,看到那尸体的头轻轻地抬了抬。

“没死!”

虎蛋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向了那具“尸体”。

漂浮在潭水上的是一位年轻男子,他剑眉星目,面容俊朗,赫然正是林阳。

林阳主动冲入万丈峡谷,不知道到下坠了多久,最后砸入了峡谷底部的水流当中,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让本就行将昏厥的他直接给晕了过去。

随后,林阳在峡谷水流的冲击下,横穿无尽山,竟是浮浮沉沉地被冲到了涂山的这处黑水潭中。

虎蛋将手指轻轻地伸到林阳的鼻子底下,感觉到了微弱的鼻息后,他连忙费力地将林阳从潭水中拉了起来。

“醒醒!”虎蛋轻轻地摇了摇林阳。

但林阳双目紧闭,没有任何的反应。

虎蛋尝试着将林阳带出涂山,尽管他的力量足够,但个头实在太小,无论是背还是抱,都不好移动林阳。

而且,林阳此刻奄奄一息的,虎蛋生怕一不小心把他给折腾死了。

左右一寻思后,虎蛋向着归路奔跑而去,他要去寻找帮助。

猎户们听说虎蛋深入了涂山百余里,一个个面现惊惧之色,纷纷出声责备虎蛋。

他们本来是不愿也不敢去到黑水潭的,但又想到人命关天,便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虎蛋去到了黑水潭,而后将林阳给抬出了涂山,抬到了涂山村,安置在虎蛋家中。

虎蛋的父亲高大壮是村中的铁匠,有一套祖传的粗糙打铁手艺,在村里威望颇高,母亲张氏精明能干,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倒是幸福美满。

林阳被抬进高家后,高大壮立马请了村中唯一的大夫过来。

大夫简单地查看了一下林阳的状况,摇了摇头,告诉高大壮,准备给林阳办后事。

待到大夫走后,高大壮嘱托张氏和虎蛋好生照料林阳,他要去一趟靖北城,要去靖北城找大夫来涂山村。

林阳明显还有呼吸,要眼睁睁地看着林阳死去,高大壮做不到,他想要做最后的努力。

“当家的,靖北城离着涂山村有六百多里,一来一回得好几天,等你把大夫请过来,他估摸已经撑不住了。

而且,靖北城的大夫,医资不菲,我们与他萍水相逢,也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歹人,……。”张氏皱起眉头,明显有些不太愿意高大壮去靖北城。

“婆娘,你的担心,我也有过考虑。但人既然抬进了我们高家,我们就得全力去救治。若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我良心难安。你不要再劝了,我现在就动身,你和虎蛋一定要好生照顾他,希望他能撑到我把大夫给请回来。”

高大壮身材魁梧,面庞黝黑,说话时语气坚定。

张氏知晓高大壮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劝,将高大壮给送到了村口。

高大壮走后,张氏便带着虎蛋,悉心地照料林阳。

身受蟒元一掌,又在湍急的河流中浮沉了数万里,林阳此际能活下来,全赖着他天尊境的体魄和强烈的求生意志。

不过,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体表看起来没有半分的伤势,但实则,全身的骨头已经没有一根是完好的,身体更是忽冷忽热,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张氏自然不知道林阳的真实状况,她所能做的,就是在林阳发热的时候,用凉水给他降温;在他发冷的时候,给他加盖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