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林焘次日天还未亮便赶到了白龟泽岸,天色初晓,水雾弥漫,几只水禽与泽边相戏,风拂芦苇,隐隐约约,迷迷蒙蒙宛若梦境,只可惜林素并无闲心来欣赏这自龟泽的秀气与梦幻,正如张仕一行人将行至豫平山一样,望如此情景,无不令林焘更为迷惘,他右手伸入钱袋仔细掂量半刻,自以为无再等的必要了,不然就该似那是昆仑奴服食粟壳了,他拿出二百压于一船夫处,借走小船,欲乘舟独行,自去寻那泽中水蛟蒋绍。

要说便要说这张仕一行人了,在得知山上有山庄后,虽有投宿之意,然冒然前经不免为其多增麻烦,想到如此,张仕便要直行平城县,便不再向山庄去了。待一行人翻过这一青鸾山,颓然间天上滴起了星真是“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幸得雨水并未增大,只消半柱香时间,雨色渐停,只是山路湿滑,山林朦胧,道也给张仕一行人在烈暑间供了得之不易的阴凉,人行于山经之中正是天朗气清,只消半日便行了十余里,还有十几里路途便要入平城了。

而孙明这边,天气炎热,粮草待尽,一件棉衣早将他弄得急躁难堪,于是担一把朴刀,率七,八兄弟下山劫道,这可苦了张仕等人了。

真是:

几点星雨落山前,山清气爽雾连绵。

本欲迷行赴攻去,怎料猛虎下山来。

这孙明拿的朴刀是甚物,且听小可细道来。当今虽天下大乱,但国衰如春蚕食桑,渐渐消殆,官家余威尚在,只因那鞑子南下,杀化虐民,官兵北拒夷族消耗殆尽,官家自无力于内部。至于这朴刀乃是柴刀与哨棒产物,律法有定:木捧必钻孔,兵刃不可造。就是木棒若不打孔便不成了闷棍,打人无声便是兵械,打了孔,挥动起来便有急促的风声如吹哨般便称之为硝棒。兵刃民间是不能打造的,至于柴刀,农具也,以柴刀之柄安于哨棒之孔处,以木棒镶嵌之,亦如此,介于律法之间朴刀便成焉。

言归正传,张仕一行未向豫平山行,只走山下官道以求速行。晌午过后,在几人休整过后,张仕便令李生牵马在前,几人在后,以便遇匪徒之后可速脱走。而这几里外处,张仕不知的是,孙明等人早已在此等候,以劫过往客商。

可谓是: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真强求。

本应不被诱骗去,可怜猛虎又下山。

那边林焘乘舟行于白色泽中,水雾弥漫,三丈之外难辨人鬼,这林焘虽读过诗,却不信甚么鬼神之事,而今见这芦苇荡漾,风移影动,不觉令人胆寒。几只水禽飞过,林焘精神一振,便要倒下船去,幸得无甚风浪舟行稳固,手支船浆才免得落水,不由庆幸,又笑自己太过紧张,竟因一水禽而吓至,不禁笑唱道:“人生天地间,鬼神谁往来。若寄神佛辟鬼事,岂不天下耻笑哉?”话音未落,一双手从水中探出,直逼林焘,那林焘正兴起又怎会防这,被手一抓,惊叫一声落入水中,汗毛直竖,心中胆寒,于水中大叫,惊恐至极。从那水中现出一影,大笑哉:“我闻这诗颇有笑鬼神之意,想你适才大笑,想是什么意杰,不想却是胆小鼠辈。”试观此人,身形纤细,丹凤眼,鹰勾鼻,五官明朗。却略显稚嫩,脸上笑意未去,分明是一十七、八青年,哪是什么水公,小鬼,此人正是林焘苦苦寻找的蒋绍三弟蒋潸,将汕因。林焘自知失态,看这人不似鬼怪,正欲上船,却发现双手已被那青年缚住。那青年潜水似鲦鱼般速游,便上了岸。将那绳圈一掷,又几人于芦苇荡中走来,将那林焘拉上岸来。

这又是何人?为但见为首者说道:“汕因,下次莫再鲁莽行事,若惊得他人却不自讨官军来剿?”说着便从腰间拔出小刀,朝林焘走来,林焘本想是来为自己松绑,却只那刀径直架在自已脖梗上,不由大惊,又想起此人呼“汕因”与样想必是蒋绍,便急忙说道:“汕泊!汕泊!我是林焘,是孙明派来与之联盟的,你若不信,我船上还有你回的信。”蒋绍笑道:“哈哈,我自知你是林焘,适才相戏尔,小弟年幼不解世事,故有胃犯,还望多多见谅。”另一边,张仕正行路上,忽有贼人于林中冲出,为首者持一把朴刀,正是山贼孙明,又有几人将张仕等人围将起来,这孙明大呵道:“留命不留财,小爷我只劫财,不伤人,将包裹,马匹留下,尔等去留我不过问尔。”这张仕见此,实被吓住,便要将行李财物交出,等入平城县后再做打算。然待从中有一人,名曰高润,年仅十七,原是淮多游侠,见孙明人未有多少,便大骂道:“尔等几个毛赋,算甚好汉,汝母在否?”这孙明听罢,怒从心起,举刀砍这高润。高润拔刀不及,被一刀斩死,张仕等人大惊,至于张仕等人性命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