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羂索

一望无际的沙滩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门，看上去像是植物成精的咒灵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身穿僧袍的男人。

“呀，大家都在呢。”夏油杰抬手，对沙滩上的两个“人”打了个招呼。

“呜——”海洋突然被一分为二，一个披着白袍，模样像极了红色章鱼的咒灵游了出来。

“说说吧夏油，把我们喊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真人懒散的伸了个懒腰，语气悠然。

“那维，你刚刚是不是出去了？”夏油杰没有回答真人的问题，而是将视线转向那维莱特。

“确实。”那维莱特侧头，有些探究的看着夏油杰，“你是希望我一直待在这里吗？”

这片沙滩海洋是陀艮的领域，也成为了他们的秘密栖身地点。

那维莱特有记忆的时候是在街头，不知来处，不知归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在街道上游荡。

那个时候，那维莱特碰到了用着老人皮囊的羂索。

他将他带回了“家”，羂索似乎地位很高，所有人都喊他长老，对他卑躬屈膝，这样的礼仪让那维莱特本能的感到不适，但身体又像是习以为常一样并没有半点惊讶。

说明以前的我是一个身处高位的人，至少手中掌控着绝对的权力。

羂索似乎在研究他。

不间断的观察和监视，没少过的各种研究人员，以及羂索越来越疯狂的眼神。

虽然这样的监视格外严密，但羂索并没有限制那维莱特探索这个古怪死寂的家族和世界。

加茂，这个家族的名字，加茂论记，是羂索现在的名字。

那维莱特觉得曾经的自己似乎是一个万事万物都事不关己的一种人，他随遇而安，没有私欲，每天思考的问题便是他为何是以这种形态诞生于世的，以及他缺失的记忆。

尽管那维莱特认为一个人即便没有了记忆，他依旧不会改变，无论是选择，还是性格。话虽如此，那维莱特还是有些在意的。

因为在睡梦中，他的耳边总会有一首不断重复的歌谣，有孩子，有大人，还有一个很好听，很悲伤的声音。

『水龙——水龙——别哭啦——』

心脏在恸哭，似乎有什么人正在温柔的注视着他，迷茫而怯懦，优雅而贵气，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突兀的捏合在了一起，格外割裂。

那维莱特一直生活在加茂家，在监视中日复一日，没有探寻过外界的事情，也对这个世界全无好奇，逐渐的，就连羂索也很少来这里了。事实上，光是探究总是出现在梦中的童谣就已经要花光他的力气了。

那维莱特不清楚过去了多长时间，直到那个时候，羂索来了，他使用着一个全新的女性身体，脑袋上依旧是一道缝合线。

他询问着那维莱特：“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我找到办法让你恢复记忆了。”

记忆。

这是一个诱饵。

羂索一直注视着那维莱特，十年时间从未变过，这位奇特的，似乎是刚刚诞生的物种身上有着别样的，强大的力量，他不会使用，明明生的人类的面貌，却对人类没有半点归属感。

绝对的，没有可能融入人类的非人之物。

羂索下了结论，只要不惹怒他，这个美丽的生物就会和一个自闭的儿童一样沉溺在自己的世界。

他会成为计划的最完美的后手，也会成为新世界的养料，垫脚石。

那维莱特跟着羂索离开了加茂，他在一次走在街道上，和上一次来到这里相比，周围要繁华太多，但人们的目光依旧和那时候一样，长久的停留在那维莱特身上。

“你的这具身体，是活人吗。”那维莱特停下脚步，他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询问着身边相貌温婉的女性。

羂索似乎有一种奇特的气质当他使用男性身体的时候，他身上就不会有半点女性的柔美，而当他使用女性的身体时，任谁都看不出这人曾经是个男性。

“当然是死亡以后我才用的，那维莱特，相信我，我不会违反你心中的那杆秤。”羂索诱哄着不经世事的水龙王，就像是在哄骗一个天真的孩子。

“你怀孕了。”那维莱特指着羂索的腹部，有些疑惑。

已经死亡的人还能怀孕吗？

“啊，这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的愿望哦，她在临死前拜托我了，想要一个和丈夫的孩子，占据了她的身体，我就得帮助她完成愿望。这是‘束缚’哦。”羂索笑眯眯的说，完全没有寻常男性在知道自己怀孕后该有的暴怒。

那维莱特安静的看着羂索很长时间，许久之后，他才云淡风轻的道：“走吧。”

羂索当然是在欺骗那维莱特，他的咒术确实有束缚，但条件可不一样，一点儿都不一样。

“现在，我带你去见能为你恢复记忆的‘人’。”羂索带领着那维莱特来到一栋破旧废弃的居民楼中，推开门，里面却瞬间变成了蓝天白云，沙滩海洋，看上去格外漂亮。

“就在里面，我就不跟着进去了。”羂索却后退两步，目送着那维莱特消失在房门后。

而另一边，那维莱特一眼就看见正在沙滩上堆沙堡的小男孩儿，灰蓝色的长发松散的扎着，他的脸就和羂索一样，像是被缝合线怪异的拼合在了一起，他在看到那维莱特的瞬间，眼睛就亮起来了，哒哒哒的跑过来，与其同时，他的身体在不断变大，最后变成了一个成年男性。

“你——就是夏油说的那维莱特？”男人凑近难为莱特，摸着下巴。

“确实。要如何恢复记忆。”虽然眼前的男人足够怪异，但那维莱特并没有探究的兴趣。

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在追寻的东西，但无论如何，能想起来的就只有那首童谣。

“简单，让我摸一下就好了哦。”男人拍拍手，他的行为像是一个小孩儿，“我是真人，诞生于人类对人类的恐惧之中——你，也不是人类吧。”

“你的灵魂强度哇哦，就像是钻石一样，超级坚硬哎，根本没有办法变形，超好玩，超有挑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