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叶昭颜缓缓醒来,坐起身,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祁千寻,眼眸中却没有丝毫心疼之色,反而是瞧见他,想起了祁涟漪,露出自责的神色。

叶昭颜后悔了,自己教导祁言泽七年之久,算得上仁至义尽了,为何还要为了祁国,而搭上自己唯一的女儿。

叶昭颜起身,衣摆碰到了祁千寻,祁千寻醒来,看到母后醒了,高兴的说道:“母后您醒了,可还有哪不舒服,我吩咐侍女去给您熬点粥”。

叶昭颜停住脚步,淡漠道:“你腿脚不便,在这有什么用,回去吧,有瑾然在,不需要你”。

说罢便走出了房门,祁千寻看着母后的背影,瞬间笑意全无。

宁远和瑾然在门外守着,见太后出来,瑾然连忙跟上太后,宁远则连忙进去瞧自家王爷。

宁远看到祁千寻眼眸神伤,便知道是太后又说了什么扎心的话。

太后经常说话伤到祁千寻,次数太多,宁远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抚祁千寻了,只得推着祁千寻离开。

直到回到院落之中,将祁千寻推进房间,宁远才缓缓说道:“王爷,你饿不饿,要不要属下去吩咐做些吃的”。

祁千寻摆了摆手说道:“已经夜半了,你下去休息吧”!

宁远退下,刚出房门,便听到棋子落地的声音,数枚玉制棋子落下,声音很是清脆明显。

宁远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连忙开门进去查看,然而却看到祁千寻站在散落的棋盘前,怒道:

“长姐在的时候,你说有长姐在不用我操心,如今长姐不在,你却说有瑾然在不需要我,我在你的心中,难道连个奴婢都不如吗”?

宁远自幼跟在祁千寻身边,同祁千寻一起长大,见过他所经历的所有事,可尽管这样,祁千寻依旧很少发火。

许是压的喘不过来气了,近日才屡次发火,甚至打翻了自己研究许久的残局。

宁远不知说些什么,弯腰蹲下准备捡起棋子,祁千寻见状制止道:“不必捡了,明日连棋盘一并丢掉,我连自己母亲的爱都得不到,纵使机关算尽,以天下为局,又有何用?”

宁远捡棋子的手顿了顿,劝说道:“王爷,你先消消气,这棋子伴王爷你许久,丢了有些可惜,如果王爷不想瞧见,那属下先将其收起来”。

宁远刚捡了几枚棋子,就听到花瓶破碎的声音。

抬头对上祁千寻的目光,祁千寻目光有些冷,捂着胸口皱着眉头,宁远连忙起身担忧道:“王爷,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祁千寻放下捂着胸口的手,缓缓说道:“我只是有些烦闷,你出去吧,我没事”。

宁远有些担忧,还是将棋子放在桌子上,随后离开了,祁千寻坐在轮椅上,看着那散落的棋子走神。

宁远出门便撞见戴着面具的祁涟漪,祁涟漪还没说话,宁远就说道:“太后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了,王爷守了太后一下午,刚刚睡下”。

祁涟漪闻言,才没有上前。

瑾然端着粥,来到叶昭颜面前,将粥放下后说道:“太后,您突然昏倒,奴婢没有及时发现,多亏王爷过来瞧您,又守了您一下午,连晚饭都没有吃。您先喝着粥,奴婢去给王爷送一份”。

叶昭颜闻言却说道:“十七岁的人了,难道连一日三餐,都要旁人提醒才知道吃吗?他是腿脚不便,又不是傻,也不是蠢,用得着你来操心吗”?

瑾然闻言连忙低头认错,叶昭颜摆了摆手,瑾然连忙退下了。

瑾然来到厨房,看着锅里的粥,犹豫片刻,还是盛了一碗,放了些白糖,送到了祁千寻的房门前。

宁远担忧祁千寻,并没有下去休息,时刻注意着房内的动静,瑾然端着粥过来,见房内还亮着便问道:“王爷应该还没有睡下吧!我给太后熬了些粥,太后让我给王爷送一份过来”。

宁远闻言,有些不相信,但就算是个谎言,那也是善意的谎言,宁远回应道:“麻烦稍等片刻,我进去瞧瞧王爷有没有睡下”。

瑾然点头,宁远连忙进入房间,见祁千寻坐在轮椅上走神,便说道:“太后命人给您送了粥过来”。

祁千寻闻言,眼眸微微触动,却也是有些不太相信,宁远又道:“是瑾然亲自前来的”。

听是瑾然,祁千寻才让人进来,宁远连忙出去迎瑾然。

瑾然端着粥进来,瞧见散落的棋盘和破碎的花瓶,看一眼便收回目光,将粥放在桌子上说道:

“王爷莫气,太后是刀子嘴豆腐心,粥刚端到太后跟前,太后自己还没喝,就连忙让奴婢也给您盛一份。

太后知道王爷您喜甜,还特意叮嘱奴婢放些白糖呢”。

祁千寻有所触动,冷漠的神情也有所缓和,瑾然见状说道:“王爷,太后身边还需有人照顾,奴婢就先回去了”。

祁千寻缓缓点了点头,瑾然退下了,宁远连忙跟上瑾然,两人出去后,宁远关上房门,对瑾然说道:“多谢”。

毕竟都是打小进的这王府,太后对待王爷是怎样的,宁远和瑾然比谁都看的明明白白,瑾然也知道宁远不会相信,但没关系,只要王爷相信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