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发现前排有个座位空着,周新红便顿了顿问道,“王鹏人呢?”

“报告老师,我知道!”一个后排地男孩子站了起来,“王鹏上午被他爹打得起不来床了,就请假了。”

屋里哄堂大笑,周新红咳嗽了一声,那学生又道,“他家添了个小妹妹,谁知道这小子竟一下子把她妹妹的鼻子给按下去了。”

“那按下鼻子去,岂不是成了塌鼻子了?”后面又一个学生惊奇地道。

屋里所有的人似乎都被这个八卦感染了。

周新红清了好几次嗓子都没有阻止住,还是隔壁教习的老师进来敲门问道,“新红,你们班儿是怎么会事儿啊?这么乱,都影响我们教室的学生了。”

周新红忙出去和那老师道了歉,回来后屋里顿时安静了许多,这让周新红有些无力。

“好了,下面,我先给大家把作念一下。念完了咱们就学习新的一课,好不好。”

“好——”底下的班长率先起了带头作用,周新红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了下来。

所有的学生都安静了下来,屋子里渐渐响起了粉笔摩擦黑版的刷刷声。

仿佛所有人的人生都定格在这一刻,又好像预示着下一刻,但有人却积极主动的想要改变,所以她的世界有些不一样。

不过这些改变的强度都源于她的认知,而她的认知又源于她周围所触及到的环境。

周新红虽然比周新春小两岁,但是不如周新春更先进一些,最起码在一些思想上,他们已经渐渐地岔开了一条沟。

这会儿周新春正拿着徐明宇给她的一张红色横格的空白信纸发呆,“新春?”

“啊?”周新春回过头看了看坐在她身旁的男友,说道,“真得要我写吗?”

“这是当然了。”徐明宇说道,“结婚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情,以后屋子里有什么摆设可不是你说了算得。”

他虽是笑着,但心里还有些虚,但想着先用这拴住周新春的心神,别到时候时间长了,又出了什么问题。

“那我要一组大立柜,也不一定有多好,最起码咱们可以将自己的东西都安置进去了。嗯,我还要梳妆台……”她托着腮,一脸的幻想。

徐明宇频频点头,“一定的,这些都会有的。只要你嫁给我,这些都放心吧。”

周新红被他握住了手,脸也有些红,“你干什么呢,有人看见了。”

“这怎么了?”徐明宇说道,“反正咱们都订婚了,牵个手还不行吗?”

周新春哼了一声,“我下面还有弟弟妹妹的,我要是不成亲,就会影响他们的。”

“我知道,我三哥刚结了婚,这家里的情况还是一团糟。这不是我大哥想让我们一起回去在他的厂子里干,现在老三和老五都已经回去了。他已经问了我好几次了呢。”徐明宇说道。

“啊?你不在纺织厂干了?”周新春瞪大了眼睛道,但是后面的话她卡在了喉咙里。

徐明宇几乎一瞬间就猜到了她的想法,“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要与咱们纺织厂共存亡。”徐明宇一边儿说一边儿去咯吱周新春,只眼底微微有些落寞。

现在政策好,哪个有气血的男儿不想跟着下海干一番事业呢。

这纺织厂虽说旱涝保收,但到底太平淡了些。

只是他还没有结婚,明显的周新春并不能接受他失去这个铁饭碗的工作。

徐明宇也只能将这个事情压了下去。

但是这不妨碍他偶尔会给大哥的厂子里帮帮忙。

“那就好,你可要吓死我了。我可是听说最近这两年做生意的多了起来。虽然说看到有一些人成了万元户,可那毕竟是少数。要是所有的人都能成功,还不都去做生意了呀。”周新春吐着舌头道,“你说我说得对吗?”

徐明宇点点头,头一次,他们两个人的想法有些不合。

但徐明宇明白的知道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儿着不得急。

晚上徐明宇照例被赵成栋叫出去应酬喝酒了,因着厂子里的一些事情,比如设备更新或者改革等等都是要县里的领导发话。

王厂长出差还没回来,县里派人来交接这个工作,这是头等的大事儿。

赵成栋临危受命,一来是要和领导们汇报下工作,表示要配合改革,表表决心,还要要些好设备,争取一些好的资源和支持等。

说着简单,但是既要表达出意思来,还不能让人反感,却是不容易的。

赵成栋是擅长这个的,徐明宇虽然能说,但是与官场儿上的人打交道倒是头一遭。

本来给赵成栋定的副手是王秋生,毕竟他去过几次这样的场面。

但是赵成栋心里徐明宇是他的自己人,更何况与领导们见面这样的机会,赵成栋还是愿意徐明宇锻炼锻炼的。至于王秋生,他便早早的一天将他今日安排出去了。

到时候王厂长要是问,就说王秋生出去谈生意正好与领导们见面的时间错过了。

“去了少说话,多观察,学会察言观色……这顿饭,可不是让你吃好吃的,更不是让你吃饱的来了,是让你伺候人来了。知道吗小子!”

赵成栋格外严肃地道,“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着一个精神头,要保持着一股严肃、负责的态度。对待工作更要如此,生活的事情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但是事业上的事情,就要负责任。便是和领导们说好,也要把你这股认真负责灵透的劲儿拿出来。”

徐明宇忙连连点头。

出门三件事吃饭、舞厅、泡脚……徐明宇走马观花一样地看着这些所谓的先进人,谈笑风生,偶尔也配合着插上一两句。

就仿佛一个完全不曾见过的大门向他打开了一样。

这一晚上徐明宇和赵成栋几乎是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了。

但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任凭那酒精烧着,只觉得脑海里心里有无数的欲望喷涌而出,直到很晚才睡了过去,然后第二日的时候,他才逐渐清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