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穷途末路 坐血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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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城防并不如公安完善,例如公安城所有的瓮城西城便没有。 在没有瓮城的阻隔之下,当张嶷领军冲入城门中后,便已经来到了西城的内城所在。 这时申仪已经领着部分溃兵到达城中,就在张嶷的不远处。 身长八尺的张嶷虽未骑在马上,但在身高的优势下,他亦能看见申仪的所在。 在看到申仪的所在后,张嶷手举染血长刀对着身后的糜军大喊道「功业在前,可速往之!」 在喊完这声之后,张嶷当即带着身后的近千糜军朝着申仪的方向杀去。 而当申仪看到这一幕后,刚刚从城外逃入城中的他本来就还惊魂未定,现在又见一体壮魁梧的糜将领兵朝他杀来,他瞬间吓得魂不附体,朝着西城内部逃去。 申仪在往西城内部逃窜的时候,他命令着身旁的申军上前拦着张嶷及那近千糜军。 能在大军溃散后还跟在申仪身边的,大多都是申仪的死忠。 这数百人在得到申仪的命令后,哪怕心中有着畏惧,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上前。 张嶷能被刘备看重征召为州从事,乃是由于他的勇武。 当勇武的张嶷率领着近千战意高昂的糜军,开始往前冲杀时,那些在申仪命令下试图阻拦张嶷步伐的申军,一个个地倒在张嶷及近千糜军的刀刃之下。 西城城门内的道路,已经渐渐被鲜血染红。 只是虽然张嶷与近千糜军勇不可挡,但城门内的道路并不宽广,四周都是民房。 再加上这时从城门上跑下许多逃命的申军,所以张嶷及近千糜军的步伐,一时在混乱中被阻隔。 借助着这个良机,申仪得以短暂脱身。 张嶷在看到申仪的踪影已经消失不见后,大局为重的他,并没有着急领兵去追赶申仪。 他指挥着冲进城中的糜军,开始招降起城门处的申军,而对于那些拒不投降的申仪死忠,张嶷则指挥着糜军将他们尽数斩杀。 在张嶷恰当的处置之下,城门处反抗糜军的申军越来越少,不久后张嶷已经完全控制了这处西城城门。 只要完全控制住这面西城城门,糜军的后续援军就可以源源不断赶来,西城的全面陷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到了这一步,西城大局已定。 而就在张嶷完全掌控城门之后不久,邓艾所率领的大部援军亦全部赶到城门所在。 在邓艾所率领的援军赶到之后,张嶷将城门处交予邓艾,而后他就率领着本部的近千糜军,朝着西城内一路突进而去。 申仪的党羽本来就在城外木门塞一战死伤惨重,再加上在城门处又被张嶷领军击杀了不少。 所以哪怕现在西城中还有着不少申军,但是在城门已经沦陷的情况下,非申仪死忠的他们,早已经失去了战心。 当张嶷率领着近千糜军一路前进时,在张嶷的招降之下,西城中的街道旁跪满了弃械投降的申军。 … 既无申军挡住去路,张嶷领军的突进速度很快,不久后在申军降卒的带领下,张嶷就来到了西城中的县府所在。 这时,申仪就在县府之中。 刚才申仪从乱军之中逃脱之后,他就当即回到了县府之中。 在张嶷领军入城之后,申仪看的出来,西城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申仪逃回县府并不是要收揽溃兵,继续负隅顽抗。 县府之中有他申仪的妻妾子女,纵算是妻妾不带,但是子嗣是一定要带走的。 但就在申仪回县府携带着家人,往另一处城门逃窜时,他却发现前方的城门处正朝城内涌来 不少溃兵。 在看到这一幕后,申仪知道西城的其余几处城门,应该亦在陷落的边缘了。 无奈之下,申仪只能又领着家人逃回县府中。 而等申仪领着家人刚刚逃入县府中时,张嶷的大军已经追击到县府之外。 看着县府外聚集着越来越多的糜军,申仪慢慢陷入绝望之中。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差距与糜旸有多大。 本来申仪还觉得他借助城池,可以守住糜旸的攻势一段时间,好让自己能够转危为安。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方才一日,他视作西城堡垒的木门塞就沦陷。 方才一日,西城就已经成为了糜旸的囊中之物。 在这种巨大落差的事实之下,申仪在穷途末路之时,不禁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与自嘲感。 为什么当初要选择与糜旸作对呢? 但当这个想法出现在申仪脑海中时,申仪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什么时候跟糜旸作对过?自糜旸来到汉兴郡中后,他们申氏兄弟虽然背地里不希望糜旸插手太多,但表面上对糜旸还是颇为恭敬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申仪突然反应过来,糜旸为何要对他们申氏兄弟动手了。 因为汉兴郡的行政大权! 在明白了糜旸的出兵意图之后,申仪当即派出一名族人向包围县府的张嶷传信。 他要见糜旸。 在大部糜军上岸控制住西城的局势后,糜旸在亲军的护卫之下,第一次踏上了西城的土地之上。 当糜旸来到已经被大火烧的焦黑一片的木门塞中时,他看到了拄刀坐在地上的丁奉。 准确来说,是坐在血泊中的丁奉。 丁奉所坐的位置,乃是方才数百糜军陷入重围的地方。 在这处地方周围,正躺着将近千具尸体,其中一部分是糜军的,但更多是申军的。 因为这处地方死的人太多,土黄的大地早已经被鲜血所侵染,变成了黑红色。 而因为丁奉所杀的人最多,所以他所在的那处地面,竟然形成了一片小小的血泊。 这种种迹象,足以体现方才丁奉及数百糜军,经历的战斗有多惨烈。 也许这小型场战斗将来不会被记载史之上,但今日丁奉及数百糜军奋勇拼杀的事迹,谁也不能抹杀。 … 丁奉正在闭目养神,在刚才的对战中,他已经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而且他在刚才一战中受了不少伤,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这时那些伤口正在发出一阵阵的疼痛感。 若非接近脱力的阶段,方才他就会跟随着张嶷朝着西城内冲杀而去,以建全功。 但可惜,人力终有尽时。 正在闭目养神的丁奉,听到了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向他而来。 这脚步声不像军队行进的样子,在听到这阵脚步声后,丁奉睁开了他的双眼。 当丁奉睁开双眼之后,他便见到糜旸脚踏血沫,来到了他的身前。 在看到糜旸到来后,丁奉连忙起身想要糜旸他行礼。 只是他的身躯还未来得及起来,就被糜旸那双有力的大手给止住身形。 「无须多礼。」 糜旸温厚的嗓音,传到丁奉的耳中。 在止住丁奉起身行礼的举动之后,糜旸又看向丁奉身后的百余亲军,他也止住了他们行礼的举动。 看着身前这伟岸的身影,丁奉脸上浮现愧疚之色。 他坐在地上仰望着糜旸言道「将军, 奉无能,不能为将军擒杀申仪。」 丁奉愧疚的话语落入糜旸的耳中,见丁奉现在还在这点,糜旸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糜旸扯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丁奉那充满沟壑的身躯之上。 而后他对着丁奉言道「卿之骁勇,全军共见。」 「虽未擒杀申仪,然西城一战,卿为首功。」 当糜旸说出这句话后,丁奉忍不住坐在地上的血泊之中,弯曲身体对着糜旸深深一拜。 军中论战功,多以结果来判断。 也许刚才是他破了木门塞,亦是他化作诱饵让糜旸找到一战击溃申军的机会。 但从结果来说,目前第一个破城的是张嶷,若说张嶷是破城首功,那也是说的通的。 更何况相比于自己,张嶷才是糜旸的心腹大将,自己只是一降将而已。 但糜旸并不如一般主将那般论功唯亲,他非常公正的将自己评定为攻破西城的首功,这让丁奉心中十分感动。 他那么拼命,为的不就是立功吗? 他那么拼命,为的不就是希望得到糜旸的认可吗? 现在糜旸没有抹杀他的功劳,更没有因为自己降将的身份,在对自己论功时有失公正。 糜旸肯定他的功劳,肯定他的付出,这一点对丁奉来说就是最好的奖赏。 看着方才还杀的数千敌军胆寒的丁奉,因为自己一句本是理所当然的话,就感动的朝自己下拜,糜旸不禁叹息。 想来这样的勐将,往日在吴军中受了不少委屈。 丁奉以前在吴军中,就经常先登破阵并且斩将夺旗,这样的功劳无疑是非常大的。 … 但当他投效自己时,军职却是一军司马,若说以往丁奉的功劳没有被贪墨,那谁能相信。 或许丁奉的第一任主将甘宁不至于做那种事。 但丁奉的第二任主将陆逊,哪怕他私德再好,他毕竟出身江东世家,在有些事情的处理上,是没办法做到大公无私的。 在对丁奉承诺之后,糜旸命人将丁奉及剩余的百余亲军扶到船上,请军中医官好生医治。 不说丁奉,就是现在木门塞剩余的那百余糜军,他们虽然没有丧命,但身上都带着不少伤。 要是援军再晚半个时辰到,他们定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当这百名木门勇士被一一扶起之后,从木门塞经过赶往西城中的糜军士卒及将官,无一不对他们浮现敬佩之色。 正如糜旸所说,他们刚才的奋勇作战是被全军所看见的。 大军中,这样奋不顾身,英勇杀敌的同袍值得任何人尊敬。 在丁奉等人被扶走后